望。她扎煞着她的双手,痛苦地痉挛颤抖。
她的脸色惨白,衬在她的手指后面,像一个古堡里的幽灵,被调皮的摄影师做成古怪的背景。
陈宾曾无数次看过这手,抚摸这手,亲吻这手,给这手指消毒,上药,包扎。可是这一刻,他竟不敢再看这手。无关这手的残缺丑陋,而是,这手指后的背景让他太过沉重。沉重得让他窒息,让他不知所措。
那脸色白如纸,惨若鬼魅。
那脸苦凄如夜,冰彻刺骨。
那脸让他不忍直视,不敢直视。
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灰蒙蒙地不一会就遮住了远处连绵的山,茂密的树,遮住了跳跃着在枝上的叽叽喳喳**的鸟雀。这些还不算,它还缭绕地从窗口挤进来,用它潮湿的冷意,微微润着屋里两张本来寒凉的脸。
陈宾不敢直视那脸,但是他是男人,他有义务接住妻子暴躁时的怒火,忧伤时的落寞和绝望时的苛责,尽管他比她还要难过。
他缓缓地抬起眼眸,想用他闪烁的眸光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我的手指呢?”
雨珊的声音绝望而悲楚,悲楚得让他心里揪痛,让他根本没听清雨珊说了什么。直到雨珊说了第二遍,他才听到,也才听懂。
“我的手指呢它哪去了”雨珊再次哀嚎。
他的身子条件反射地一抖。是啊,她的手指去哪了他该怎么说呢
“那个……”他嗫嚅着,行动时利落如他,此刻,竟不知怎样去描述当时决绝,紧迫的那一刻。
“是谁是谁……砍掉了它们……”雨珊眼睛被泪糊满了,可是她依旧盯着陈宾,因为,她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陈宾,她也是在感觉到自己会得救的意识下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相信他会救她,会尽一切力量救她,她相信他会把她完好无损地救活,救好。因为他知道他是医生,更因为,她知道他有解蛇毒的药。
可是,她醒来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她的手指怎么还少了两个?难道她迷迷糊糊中看到的不是他。她纠结着,疑惑着,想要弄明白了。可是,同时,她的感觉让她痛到极致,怕到极致,怕这把事弄明白了。
然后,她眼睛的余光就扫到床尾处的那个挎篮,她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手也开始颤抖,,就连嘴唇都像筛糠似的抖动。她颤抖着指向跨栏里的刀子,然后,手指移动,指向……
“雨珊,……我……”他想说,我是为了救你,可是他却说不出口。虽然事实如此,虽然让他重新选择依旧如此。
“是你”雨珊的话语止住,她的残指移动,用那再也伸不出的指尖滑向陈宾。
“是……是我”陈宾不敢看她,眼睛盯着地上一片白色的光影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虚弱,伤痛的雨珊又一次昏迷过去,躺在哪儿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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