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翻过去拿件东西。”
苟小圣说完,直接纵身翻过墙头,轻车熟路去了许仙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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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赵胄一行三人,从县尉那座位于镇子中间又靠近太平街和簪花巷的府邸中走了出来。
三人的面色都谈不上多好看,显然和陈灵官的交谈之中并没有取得意料之中的成果。
土黄色道袍的老蛟怒道,“这个陈灵官也太不识抬举了,若不是道家祖庭在背后庇护他,我早就一巴掌打碎他金身所在的山水!”
陆乌衣瞥了一眼,淡淡道,“终究是个被敕封的灵官,哪怕修为再低,也并非我等敢随意动手的。”
“只要他还在此地镇守,即便玉宫王朝日后有本事吞下这万里山河的疆域,也得捏着鼻子承认他的地位,赶也赶不走,更别说得罪了,要是真敢动他的金身,只怕道家祖庭的大德早就一巴掌把玉宫上下打得灰飞烟灭了。”
赵胄神色凝重无比。
抬起头问道,“陆姨,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得知了周缘的存在?”
陆乌衣不假思索,“这点小手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周缘现在还不成气候,抢夺的那点气数对于陈灵官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卖个人情给我们玉宫,还有就是他陈灵官也清楚,未来的一二十年内,此地的圣人禁制会被破开,到时候的半洲版图,他陈灵官又怎么可能一个人镇守?说一千道一万,周缘是威胁不到他所以才能安然无恙。”
“陈灵官这次能暗中出手帮你,虽然你我都清楚,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大,可哪怕功劳再小,我们也得承情,而且还得加倍奉还,不过经此一事,至少能说明一点,这位灵官大人是摆明了两不相帮,谁都不想得罪。”
赵胄点了点头。
他蓦然抬头,便是发现远处衣服上都是鲜血的马忍洲正朝着这边跌跌撞撞走来。
赵胄微微蹙眉。
老蛟突然笑道,“殿下,这就是你买宅子顺带送的添头?”
赵胄点头。
老蛟道,“根骨尚可,就是比较驳杂,儒释道三家走不通,兵家或许可以试一下,但大概率也止步于五境之下。”
赵胄冷笑起来,“我又不指望他能成什么高手,只是想让他死得有点价值而已。”
老蛟嗯了一声,随即双手拢袖,默不作声。
陆乌衣以心湖之声和两人说了几句,随后整个人从原地消失不见。
马忍洲跌跌撞撞而来,后背早已经渗出一片鲜血,他却咬着牙,愣是一声没有发出来。
赵胄眯眼,上下端详着,“一天一夜,期间你做了什么?”
马忍洲甩了甩头上的雨水,抬起头,咧嘴笑道,“我把我爹娘都杀了。”
声音果断,异常冷静。
赵胄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一旁的老蛟,更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微微诧异。
小小年纪,狼子野心。
赵胄蓦然大笑起来,挥袖甩出几枚丹药落在马忍洲脚下,“果然是和我有眼缘的,作风也和我如此之像!”
玉宫朝早在几年前,有两位韬光养晦的皇子莫名其妙在边疆暴毙而亡,朝堂上下都心知肚明那两位皇子是死在赵胄的手下,老皇帝知情,巡天司也知情,但最终所有人都选择闭口不谈此事。
“这几枚疗伤丹药,你且先服下,等此地事情结束之后,随我去玉宫朝的封地内修道。”
桀骜不驯的马忍洲难得流露出几分感激和顺从,他捡起丹药,在袖口擦了擦,装进了口袋里。
而赵胄此刻,则是满脸鄙夷。
马忍洲之所以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并不仅仅只做了那一件‘小事’。
在他五岁那年,一个人跑去商湖,便遇到了一头老鼋驮着一部剑经从水中浮出,而后授予给他,这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事情,整个镇子上,除了当事人马忍洲之外,他也只和许仙提及过,连马忍洲的爹娘都不知情。
而马忍洲年纪虽小,心思却重,他格外清楚,如果将剑经带在身上,必然会被发现,说不定以赵胄的性格,会杀人越货,再不济也会占为己有。
马忍洲本想将那部剑经上的所有文字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可他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那些勾勾丫丫曲曲折折的文字根本记不住。
于是,他心一横,照猫画虎,将剑经上的文字以小刀都刻在自己大腿内侧,如此一来,只要自己不死,经文就在!
马忍洲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在赵胄锐利眼神的注视下,颤颤巍巍掏出一枚丹药,胡乱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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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小圣翻墙入了许仙家中,他轻车熟路,几年的打杂经历让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只不过当下今非昔比,他苟小圣早已经不再是几日之前那个游手好闲的‘下人’,而是翻身,成了许仙都高攀不起的仙家弟子。
他早在几日之前,就遇到了那位师尊,对方号称是‘三教精通’,均有涉猎的修道之人。
在苟小圣面前略施了一些术法之后,就彻底震慑住了他。
再者,苟小圣哪里管他是不是真的三教教义精通,只要是个山上神仙,他都愿意拜入门下,如此一来,也正好能摆脱他下贱的身份。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拜入对方麾下,成了弟子,有了仙家的身份,就此成了山上的神仙人物。
而今日之所以重新回来,除了苟小圣为解心头之恨外,还有他那位师父的授意。
让他取回来那条小蛇。
苟小圣的师父连这条小蛇被许仙藏在何处都算得一清二楚。
苟小圣翻开院子角落一口老缸的盖子,一把攥住那条赤色小蛇,被咬了一口,他也无动于衷,而是端详了起来。
“师父说,这个小畜生,是一条蛟龙?”
苟小圣呵呵一笑,“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随即,他便要翻墙而走。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许仙的房门被推开,一只手提着灯台,另外一只手护着火的许仙直勾勾的盯着院子里的苟小圣。
“把东西放下!”
许仙冷声说道。
苟小圣闻言,冷笑一声,他先是上前走了几步,眼神锐利且阴沉,后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这才停了下来。
“许仙,这东西本就不属于你,在我手里就是我的。”苟小圣故意挑衅。
许仙眼神分外凝重,因为这关乎到了李六九一家的性命。
他缓缓上前,一字一句道,“把东西放下!”
苟小圣一边后退,一边冷笑起来,“想要?明天一个人去五君山上见我。”
说完,苟小圣熟练地翻阅了墙头,身形消失不见。
许仙刚欲追上去,只觉得肩头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被撕扯,疼痛无比,只能眼睁睁看着苟小圣的身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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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小圣身形跑得飞快,只不过还没等他跨出老秀才家门口,背后就仿佛被人捶了一拳一般,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喉咙有鲜血涌出。
他惊慌失措的回头张望,这才发现身后除了老秀才之外空无一人。
奇了怪哉!
苟小圣想都没想,手脚并用,夺门而出。
夜色中,
他跨过招摇桥,一口气跑到五君山脚下。
在山脚下,苟小圣见到了自己的师父,那位自称三教教义皆通的修道之人。
一位满头霜雪白发的魁梧老人,穿着一身青色儒衫,头戴一顶道家芙蓉玄冠,脚下踏着一双草鞋,一只手盘着佛珠,另一只手背负在后,手中则是握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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