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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肩头搭着蟒龙雪袍的年轻人沈重器,从照妖街缓缓走出来。
整个镇子上,他盘算过,应该所剩无几,李家的宅子没弄到手反而是其次,沈重器更为在意这口井。
镇子上这些年,陆陆续续搬走了数十口井,尚且留在镇子上的,除了簪花巷那几家之外,其余几条街加起来不超过五口。
沈重器此前从京城而来,他的母后特意从钦天监那边求来了一份关于小镇的堪舆图。
上面详细描写着镇子上仅存的几口井的位置。
所以沈重器知道,在照妖街中除了李家,昔年有个仙坊的地方,也存在着一口这样的老井。
沈重器缓缓而行,身形出现在了那片水泽之前。
仙坊早在几年前就被打成了一片废墟,沈重器此前特意问过李家那对夫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河媳妇儿煞有介事的说是被一群镇子外来的神仙人物给拆了,沈重器当时就问了一句,你亲眼所见?王氏瞬间哑口无言,低声嘀咕起来,那种神仙打架谁敢去看啊……
仙坊被毁,至少沈重器看来,绝非是外来修士那么简单,不过沈重器依稀记得,早在几年之前,玉鼎洲山上道统的人物,曾有一次倾巢而出的记录,至于是否是来此地,沈重器也不敢确认,大晋王朝还不敢擅自记录三大道场的人员去向。
沈重器沿着河边朝着最西边缓缓走去,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东边的方向。
腰悬虎符的玉宫太子此刻正处于最东头,他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朝着北边的那处佛门寺庙所在的山头上走去。
沈重器呵呵一笑,玉宫太子赵胄还是太没城府了,打从进入镇子的第一刻起,他就直奔着买宅子去,意图想要将更多的地方提前划入玉宫的边境内,而沈重器对于这些则是漠不关心。
即便这些疆域被划入玉宫版图又如何?他沈重器日后依旧有能力将他们全部领兵打回来!
蟒袍披肩的少年望着那一片被水泽淹没的废墟,闭上双眼,认真感受井水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兵家始祖的气运逸散。
他不禁眉头紧锁,从袖间取那枚混沌气弥漫的白玉碗。
下一刻,一道身形蓦然出现在了沈重器的身边。
县尉陈灵官。
沈重器歪头看了看身旁的高大年轻人,但从外表,二者之间的年龄看不出什么差距,后者去大晋京城述职的时候,沈重器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大晋王朝的天子还特意带着他膝下的诸多皇子一同去见过这八位灵官。
“三殿下,这口井可不能动。”
沈重器挑眉,“哦?”
陈灵官直言不讳道,“这口井事关重大,现在还不是动它的时候,等日后三殿下便会知晓。”
“我若是偏要动呢?”
沈重器冷声问道。
陈灵官呵呵笑道,“那就随你好了,不过若是动了这口井,说不定你回到京城之后,连成为大晋藩王的机会都可能会失去。”
沈重器默然无声。
陈灵官继续道,“三殿下若是真想去寻机缘,不妨去飞仙桥下面找,那里是什么地方想必即便我不说,钦天监的老家伙们也会如实相告,我也只能说这么些,若说再多嘴,就算是坏了规矩。”
蟒袍披肩的少年,神色阴晴不定,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身旁的灵官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不见。
在他离开京城之前,母后特意花费了不小的代价从钦天监的手中拿到了不少秘闻资料,甚至连娘家的老底都取了出来,才换来钦天监的老天师一夜促膝长谈的机会。
老天师嘱咐过沈重器,此行切勿去兵家始祖的大墓内。
呼——
沈重器深吸一口气,袖间双手攥成拳,捏的发白。
“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那座武祖大墓,又岂能是寻常人敢轻易踏进去的?
兵家巨子魏杯,都迟迟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的打算,更别说他沈重典只有区区养气境,且他还不算是个纯粹的兵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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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笼罩。
恍若是一张立于天地之间的幕布,只有短短一刻的时间,便将群山彻底吞噬。
夜间,寂静得吓人。
唯有雨声坠落在瓦片上的绵密声音。
镇水街最后一排的破旧老宅子里,宋墨海点燃一盏灯,挂在院子的屋檐下,雨水混杂着泥土都沾在宋墨海的身上,他索性踢掉了鞋子,撸起裤腿,继续埋头挖井。镇子飞仙桥旁边,一块硕大的青石上,沈重器此刻正盘坐在其上。
淡金色的雨水落在他肩头的蟒袍上,会发出点点光辉,那两条金色蟒龙中的一条,此刻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那件皑皑雪袍之上不断游走。
大晋王朝早在两百年前曾经捕获过两条老蛟龙,一雌一雄,本想将此二物驯服,作为看守京城的瑞兽,可奈何老蛟龙脾气刚烈,誓死不从,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斩杀,而老蛟的蛟魄,则是被老天师亲手采摘出来,其中雌蛟的魂魄,便被炼制在了沈重器肩头上的大雪蟒龙袍之上。
老蛟魂魄,遇水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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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赵胄牵着马忍洲早已经登上了镇子北边的那座不知名的大山。
在大山的山顶之上,坐落着一座佛堂,佛堂破败不堪,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风吹过窗户缝隙,更是于幽暗之中发出阵阵呜咽声。
赵胄一只手攥着腰间的狭刀,缓缓推门而入。
马忍洲眼神有着超乎同龄人的镇定,眼底深处,仿佛有一团火焰,洞若观火。
马忍洲四下张望着,突然问了一句,“喂,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赵胄低头看了他一眼,纠正道,“以后你随我去了玉宫京城,记住一定不要这么称呼我,纵然我不介意,可还有别人介意,而这些人,兴许会毫不犹豫的拧断你的脑袋!”
黑夜里,马忍洲面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神情,他确定身旁的这位身世不俗的公子哥儿一定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赵胄纠正完,才解释原委,“来这里,是为了给玉宫王朝,划定最北边的疆域界限。”
马忍洲满不在乎,他松开赵胄的袖口,率先走了进去。
以前的马忍洲因为性格孤僻脾气暴躁,所以时常一个人去山里玩,整个镇子大概就他和许仙这么两个怪胎,马忍洲虽然年纪还小,但镇子四周的几座大山,他都已经逛了个遍,哪个山头有孤坟野冢,哪个山头有深潭溶洞,他都如数家珍。
这座佛寺,他来过不止一次,寺庙什么都没剩下,唯独那尊掉了头的佛像,下半身尚且还在,不过金身早已经褪了色,有狐狸老鼠鸟雀蜘蛛在此安家。
漆黑中,马忍洲率先踏进了内门里,只不过他悬着的那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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