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语,毫无破绽。
所谓太真就会显得太假,越看越假。
可偏偏东胡之中又没有约定好暗号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信物凭证。
因为东胡南军和地方郡守,在东胡的管理策略中,互不关联。
一个属于王庭直辖,一个则是地方治理。
王庭方面要防止领军大将,和地方郡守结党营私,以防无法控制,不特意分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给他们私底下有过多接触?
而且连战连胜二十年,防己甚于防汉,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相较之下,乞颜乾还是觉得那个汉人相貌的将领,更让人怀疑一些。
东胡语可以学,虽然难学,但以这个汉人将领东胡语的磕巴程度,放在东胡军中的汉人身上,也就两年半的水平。
即便身边没有东胡人,只能自己一点点自学,学个六七年,也是可以做到这个层次的。
甲胄更是可以抢。
而除了东胡语、甲胄,以及可以调查到的姓名、年龄,这汉人样貌的将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如何让他露出马脚呢?”
乞颜乾还是不能立即做出判断。???.
毕竟另一边的东胡人将领也不是完全可信,所以他得想办法找到两人的破绽。
他当然也可以两边都不管,直接死守。
但这不是普普通通的送信,还有运粮。
无论哪边是真的,都带着兵马,都说明南军军中肯定缺粮,急需粮草,这可耽误不得。
“共同点......”
既然没有事先约好暗号,那就得找一个类似于暗号,只有真正东胡的将士,才懂的东西。
“狼居胥山行?!!”
乞颜乾眉头一松,计上心来。
《狼居胥山行》相当于东胡人的军歌,如果那汉人将领是来诈城的,必然不会唱。
即使会唱那么一两句,也可以从唱曲的情绪中来分析真假,一个汉人,可唱不出东胡军歌的热血澎湃。
乞颜乾朝城下喊话道:
“若是我军将士,必然会唱《狼居胥山行》,若要进城,当以此为证!”
东胡将领眼前一亮,嘴角微扬,挑衅似的往刘恪的方向望了一眼。
傻了吧,你一个冒牌货,还能会咱们的军歌不成?
很遗憾,刘恪确实不会。
他就在城头上听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抽出的天命,属于五音不全唱跳很菜的水平。
而且后来那唱歌的伶人直接掉坑里了,他根本就没听完。
因而看起来有点紧张,极其不自在。
面对东胡信使的挑衅,也不复刚才的底气十足,眼神一直在闪躲着,不敢对视。
“怎么,不会?”
那东胡将领打着手势,让士卒们摆开阵势。
即使汉军跑了,也能拖延一二,再配合城头上的弓箭手,好好杀上一波。
他高声咳嗽两声,唱到:
“可汗如太阳,高高挂天上!”
“威德之所被,煜如天下光!”
一边唱,一边晃动着脑袋、肩膀,显得很有韵律感。
城头上的乞颜乾眉毛眼睛都皱到了一起。
唱得没太大问题,就是五音不全不着调。
不过结果也出来了,与这个不着调的东胡人相比,那一言不发,躲躲闪闪的汉人,更有问题,必然是汉军伪装。
漏洞百出,还敢诈城?!
乞颜乾刚要让弓箭手齐射,刘恪忽然开口了。
他的双手不经意地按在胸前,一个完美的转身后,开始吟唱。
“可汗如太阳——”
刘恪身姿挺拔,微微颔首,目视前方,缓慢地张开双臂,仿佛迎接上天的神圣降临。
“高高挂天上!”
那嗓音厚实有力,随着歌声,他的手臂和整个上半身,伴随着节奏起伏,与唱段完美融合。
“威德之所被,煜如天下光!”
垂柳折腰,梧桐落叶,微风吹拂,阳光漫漫,好似在一唱一和,景色合鸣。
无论是城头上的乞颜乾,还是城下与汉军对峙的东胡士卒,都惊呆了。
听着这一段段唱词,如痴如醉。
明明是一副汉人面孔,但唱曲中充满了豪情。
舞动双臂时,仿佛追逐着草原上的千军万马,手臂在空中划出弧度,好似弯弓射雕。
又有双拳紧握,鼓动胸膛,那饱满的力量,就是大草原上的英姿飒爽!
每一个动作都是用尽全身力气,唱尽了对大草原的向往,扬鞭策马让人为之神往!
刘恪在唱跳的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吃惊。
李存勖的当真牛蛙,不愧是让小李世民直接变成小杨广的天命。
懂不懂千古一帝到兆古一帝的含金量啊!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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