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回去。
“是,是我干的。”
“嗯,下次别这样了。”
佟先生看看香炉里计时的香,叹口气继续讲,任身后的书本飞来飞去、嘻哈声不断,闭着眼讲完了课。
这一天顺王花样百出,都是些低幼的把戏,许澄宁没吃到大亏,在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注视下,淡定自若地脱下了外衫。
衫子后背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龟。
邱阳对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适才他在她后面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实则一直在捯饬这个图。
幸好她早有准备,外衫和裤子全都穿了两层。
顺王几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殿下,草民告退了哦。”
许澄宁笑盈盈地告别,信步走出了宫殿,却见一个手握拂尘的公公等在宫门口。
“许状元,皇上宣召。”
嘉康帝是在御花园里召见的她。他像个寻常的垂暮老人一般,穿着牙色常服坐在亭子里,闭眼听着鸟啼。海公公慈眉善目,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被召见许澄宁还是很意外的,感觉到帝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看到你,朕就想起朕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朝气蓬勃。”
许澄宁不知他想说什么,适时地表示圣上千秋万岁青春永驻,但嘉康帝好像单纯地就是想倾诉,开始讲起自己年少为储的志向,和这么多年耕耘帝业的艰难困苦。他讲得虽然谦逊平常,但许澄宁仍隐约能感觉到,他话里话间流露出的自傲,与对肯定的渴望。
许澄宁不想惹他不开心,便大大奉承了一通。
“陛下励精图治,忧国忧民,乃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嘉康帝的眉目舒展了一瞬,转而摆摆手。
“南地未大平,朕心有愧!”
海公公软绵绵道:“陛下,您已经做得够好了,南地不过有支乱民而已,百姓们还是丰衣足食的,这些都是皇上您的功绩。”
他安抚了两句,然后眉目弯弯地看许澄宁。
“许状元游学了几年,想必遇到不少好玩的事,不妨讲给陛下,逗逗趣儿。”
嘉康帝也同意,许澄宁在心里微微斟酌了一下,道:
“回皇上,草民与恩师倒真遇到过不少奇闻轶事,圣上若愿听,草民便说一说给您解个闷。”
“那是阳春三月,草民随先生在江南,遇到了一位正在收田租的庄老爷,其为人幽默风趣,十分健谈,因为仰慕燕先生盛名,特亲自带我们游览吴中山水,临别还置席与燕先生饯行,说‘天下之大,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先生风貌’;
不料行至钱塘,又遇到了他,因此再次同游山水,庄老爷又为我们践行了一次。可天缘凑巧,我们到洞庭的时候,又邂逅了庄老爷,时隔半年,他居然还在收田租。”
“这一次燕先生坚决辞了他的饯行宴,道‘往西去再遇见,这饯行酒又白喝了。’”
嘉康帝哈哈笑了起来:“后来呢?真的又遇见了?”
许澄宁笑着摇摇头:“再往西便是崇山峻岭,无甚良田了,不到黔中他便返了程,回到吴中正好收下一轮的田租。”
嘉康帝慢慢收了笑,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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