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与凡人说这般多的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神界当中又有多少梦寐以求的仙人,想要见上一眼先生,都未能得偿所愿。
箫怀枫当即说道:“先生这是做什么?怎么下来一趟道灵界,你整个人都变了,在神界,先生可以指点江山的先生,如何对单族人低头?”
知道自己没白疼这小子,中年人脸上突然变得神采奕奕,他好似很久很久都没能这般了,兴致高博道:“曾经的三界不需要我如何治理,道祖突然撂挑子,朕也累了近千年。如今看到了能够与我共同挑起这个担子的单先生,朕高兴得很!”
单允对此没有预料,甚至是远超出自己想象,当下也毫不犹豫地问道:“还有你不能办妥的事儿了?”
中年人苦笑着摆了摆手,石破惊天道:“天道归属于朕,那是因为朕既是天道,但万法自然,天道也有被重新洗牌的大道契机,道祖便是其中之一。如今道祖转世,朕算了几百年都没找到他的真身在何处。如今比起当年殿主找你的事儿,借用单先生的原话,那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那单修沭与卫羽邻也不过是时势衍生而出的产物,天道洗牌不说咱们能够将其阻止,便是可将三界生灵免除遭祸,那就是极大的赢面了。所以将来若是有个急事儿,还需要单先生能够出面,你与朕俩人,就像天上的太阳跟月亮,日月同辉,方可撑下。”
单允轻言道:“日月同辉……”
中年人温温笑着:“以单先生如今的修为,足可撑起一片天地,救道灵界万物于水火,届时朕身先士卒,单先生又何乐而不为呢?”
单允默不作声,并未表态。
单允站起身来,中年人跟着站起,俩晚辈也跟着起身。
中年人笑着说道:“单先生大可回去算算,或者去地府找地藏王菩萨,有殿主的引荐,菩萨定会与你相见,加上朕的认可,以及如今单先生的实力,菩萨当与你和盘托出所有,到那个时候,道灵界就交由单先生了,余下两界,有朕与佛祖在,问题不大。”
单允点了点头,别人说出来的话可能他不会去相信,但眼前人是三界共主,不管此人是出于私心还是良心,单允理当为道灵界出一份力。
而至于灵神界那边还有徒弟谭轩的仙鬼宗,以及妹妹的灵神宫,单允倒是想多帮上一帮。
单允与中年人抱拳告辞,中年人多有不舍,抱拳道:“不如就让朕多送送单先生,先生比起朕当年更具风发,着实舍不得与你分开了。”
单允笑了笑,点了点头。
中年人将俩个晚辈留在客栈,自己与单允走出客栈,说是远送,其实是多散散步,多聊聊天,不求多出一份单允对自己的信任,只求心安。
中年人在出了客栈说了第一句话便是:“不如就让俩个晚辈留在道灵界。”
单允看了一眼中年人,并没有说话,中年人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用意,就是两个晚辈喜欢呆在道灵界而已,比起神界的氛围,道灵界更有人情味儿,更适合修缮自己的道心本心,以追求更完美。”
单允依旧没能正面作出回应。
中年人说道:“我会给予他们禁制,在道灵界胡乱使用道力是不行,害人性命的事更是不准,这下单先生该放心了吧。”
单允点了点头,随后中年人也给单允透了一个底儿:“道祖三弟子华舜道长被卫羽邻谋害,这先例一开,作为道教传承的曹准势必会下界来,我已找好节制他的人手,便是客栈里的那位礼君圣。再者其他的,便没有了。”
单允忽然发现清贵城的十里之外发生了道力抨击,他与中年人一同而去的路上,慢而悠悠,俩人心中,都个有慰藉。
——
身后便是已经整装待发的老太傅一行人,凌元背对着他们,与老道人师徒仨人再次告别,几人才聚首一天不到的时日,临走前单璠责怪凌元的事儿也太多了,这几日都没好好理骂他一回。
凌元则不敢搭腔,怕被锤,他笑呵呵地拍了拍陈雍庭的肩膀,力道有些大,直将陈雍庭搞得瘸了腿,有交付任务之意,也有让其好好管教自己师妹的嫌疑。
单璠往前一步,做怒目状,凌元连忙两手将其搀扶,问道:“打熬体质那一关,就连林爷爷的丹药也无济于事?”
陈雍庭汗颜,说道:“殿下不知道的,草民哪里会更清楚,但是只要不做大动作,就没什么大碍。”
单璠顿时急眼了,这事情师兄竟然都没有与她说明,当然是不能拿师兄开刀的,单璠当即与凌元说道:“凌元,本小姐的师兄,身体可比你金贵,你要是将来找不到将我师兄修缮体质的丹药来,本小姐真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了!”
凌元道:“此事不必小璠特此说明,我也会想尽办法将陈兄的体质医好,等着吧,等我将老师送回了家乡,就来陈兄老家找你们,对了,陈兄,你老家在哪座城镇?”
能够让殿下记住自家的地址,陈雍庭是觉着祖坟冒了青烟,当下便说道:“是公羊郡镖雨城旁二十余里之外的下水村,旁边还有个上水村,殿下莫要找错了地儿,两村之间名字相似,但间距却又百八十里之远。”
凌元点了点头,与老道人抱拳道:“道长,这几日得到你的一些指点,让我收获匪浅,下次再见面,我请道长吃酒。”
老道人笑容满面道:“那老道就静候佳音,等着殿下来劣徒的家乡。”
随后老道人领着俩位徒儿,继续往帝国内部赶,这一趟回乡之旅,路上悠闲,甚是融洽。
送走了朋友一行仨人,凌元转身与老师象梅说道:“老师,我们可以出发了。”
告老还乡的老太傅象梅与儿子象贤工点点头,这位兵部尚书大人便双腿轻夹马腹,行至队伍的前方,领队带路,往数里之外的清贵城方向而去。
众人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清贵城,凌元当时瞧见了俩人,都是见过的面孔,却没能去打招呼。
进了清贵城下榻的一行人,在客栈大堂一起用过晚膳,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按照皇庭的规矩,凌元在傍晚将舫山的杀手交给了清贵城府衙,以兵部尚书大人手谕着府衙县令将舫山杀手押解回天古京城,随后才是兵部尚书大人的儿媳张氏,与其孙儿一同要求被押解。
张氏身份一事,凌元起先在手谕上并未注明,但老师要求凌元注明张氏其身份,还要带上其‘亵渎皇恩,卖国求荣,命官家眷,罪加一等。’这条罪状。
凌元有些难以下笔,太过严苛的话,他怕影响到象家家族安慰,他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等此事远离了老师,他再小事化无。
当夜,老人家秉烛与皇子殿下讲了许多其中的利害关系,作为儿子的兵部尚书象贤工,在旁边站到父亲躺下入睡。
当夜的老师,在每每讲完一些道理的段末,都有三令五申地加上不可暗地里对张氏母子法外开恩,开了便是不拿国家章法放眼里,压得凌元是难受得很。
直到深夜之时时分,第二道手谕,最终还是送进了县令的府邸。
不过以凌元的性子,谁压他,他就会反抗。
在天未亮,鸡鸣刚起之时,凌元起得很早,他一个人敲开了还在稀里糊涂未睡醒的县令大门,以星冥帝国皇子殿下的身份,要求县令要以囚车的形式将张氏母子送回天古京城,路上不必特殊照顾,但若是张氏母子有人之常情之要求,只准允许,不得违逆。
这件事在凌元看来,自己行得光明磊落,完全以皇子殿下之尊将老师一晚上讲解的道理跟规矩给破掉。
然而以凌元看来,自己不过是去其糟粕,留其精髓,道理记在心中,至于规矩嘛,那是束缚自己,至于别人,他都不怪罪。
老太傅象梅在醒来时就得到了儿子象贤工的消息,本来气得不行的象梅也不敢与皇子殿下置气,只能拿儿子是问,质问他为何不拦着殿下?
兵部尚书大人则一问两不知。
等凌元当面与老师讲了讲自己心头所想,老太傅象梅无话可说,心中却翻江倒海。
象梅到死都永远记得凌元的道理。
‘此次事件,学生是主要人物,但学生不计较,老师也不该替学生拿他背向的理念来主理此事。太过清者自清,反而在帝国那边落不着好口碑。’
象梅起先以为自己听糊涂了,待他细细想来,觉着学生凌元说得没错。
已经坐进了马车的象梅此时撩开帘子,车队已经行驶到了城外,看着这些青山绿水,看着前头殿下与儿子象贤工的背影,俩人有说有笑,丝毫不客套,象梅就觉着,殿下比起三年前的成年冠礼,是真的长大了。
凌元与兵部尚书大人象贤工聊了小会儿,不时思绪飘向远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娘亲跟姐姐,因为昨天的夕阳之下,凌元碰见了单允。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与小璠讨厌的中年男子走在一块儿,但他们俩人不论气质还是一样色的褂子,都很有让人瞧着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凌元心里暗暗偷师,以后自己也可以这般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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