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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火与水 第四十一章 破功(第2页/共2页)

败之势,轻轻招手,单允说道:“小轩,过来坐。”

心间一直颤颤抖抖,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凌澈被人欺负了还替那人说好话,越发把这件事酝酿出来的结果无限放大,无法自救的谭轩都能想象他们相拥的那一刻,再一次心如刀割。

将臧绒怫蔚斜靠桌角坐下,脸上伤口沁出来血粒,已风干成块,目光无神的谭轩一屁股颓废坐下,一动不动。

神勉和尚瞧出了谭轩的不对劲,更多在于谭轩自身对天地的牵引,存在诸多纰漏,就好像是在真真切切地一心求死。

神勉低首诵佛,一针见血道:“谭轩施主,你心性受累受损,任由修为泄露,实乃不智之举,切莫竹篮打水。”

“师傅,我这一身修为有这么重要吗?”

谭轩面无表情,死气沉沉道,“为什么我都是奉观境了,还是不入她眼呐。”

心性坚定的谭轩,这回真是遭了道,混迹道灵十数年,被多少人瞧不起过,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就算凌澈对他心生厌恶,他也都嬉笑视之。

那会儿他知道别人不懂自己的快乐,除了骂娘打脸的事儿,他也都去没计较。

可人就怕自己质疑自己,会将自己搞得面目全非。

云锦抬起茶碗,吹了吹漂浮的绿叶儿,喝了一口清香茶水,道:“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你的修为道行入不入别人眼,不是主要,而是你这个人。”

谭轩抬头望来,眼中尽是疑惑,云锦点破:“先不说你整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你的修为、家底、手段,都无关。”

‘轰’

谭轩双手搭在木桌上,周身百穴尽开,任由修为齐泄而去。

场内气势之大,整个酒楼被牵动得摇摆,所有食客被惊得以为地震了。

单允瞧了一眼云锦,这时候跟谭轩说这些,简直要他强行破后而立。

徒弟的行为,跟他单允曾经尽数封印道行于灵僵玉牌内不同,那时单允是为了更好的与妻子交融情感,此时徒弟废掉得之不易的境界,实在武断至极。

单允起身来到谭轩背后,食指中指凝法指,点在谭轩第五节脊柱,指劲穿透谭轩胸膛,震得谭轩过快的心脏骤停,一切气机在流转中停止,霎时间归于平静。

单允回坐的途中,手一直搭在谭轩肩臂,他只手给徒弟参满茶水,说道:“你云前辈没脑子,把重点拿捏不准,你也跟着拿世人梦寐以求的奉观境界撒气?道力既然你不要,为师暂时替你抑制半年,期间你想用都用不到,至于你心中所想,没有道力后,再去看看也不迟。”

单允继续道:“晌午苍灵门董前辈,说他之前与你抛出橄榄枝,要你做第十二位青使要员,现在不管你做不做,这倒也是个好机会。苍灵门里收纳了道上几百号流亡之士,如果你想去崄巇山看看,感情上的事,那些人应该能给你一些借鉴。但师傅有句话要说,一味付出并不是傻,只是你遇见的人不对而已,叫你放手,估计你听不进去,只是失望还没攒够。”

茶香扑鼻,单允抿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咙。

因炉火纯青的仙道鬼术加持于身,谭轩并不在意心脏传来的异感,倒是一身修为被抑制,让谭轩只觉身体被掏空,听了师傅一番话,谭轩奋起一丝精神,一口喝掉师傅倒的茶水,脑袋越发沉闷,最终一股脑儿瘫在了木桌上。

瞧那已睡过去的人嘴里念叨着澈儿澈儿,神勉和尚微微摇头,再一次低首诵佛。

——

天色逐渐落幕,山的那头,夕阳就要下去,这座城街上游人渐少,城内炊烟袅袅升起。

一家酒肆开在街的拐角处,门口挂有两提红灯笼,上书‘酒’一字。

酒肆里陈设简陋,没有酒楼的张花式,除了木桌木椅,就只有桌上的清油灯,就连地面都是泥地。

老板是个实诚人,一个人做生意没请过下手,他卖的酒酿,也从来足斤足两,在这条街上小有名气。

那把剑蝶上刻有大空济世字样的青年男子正坐店中,桌面上有一壶尚未开封黄酒,两盘小菜跟一大碗白米饭。

一般来的讲,都是先喝酒后嚼白米饭,可是阮青海偏偏大口刨着饭菜,素菜的清汤油水很送饭,几乎不用咀嚼,他一个人吃得哗啦啦。

最后一丝光芒淹没在山的尽头里,清油灯的余晖中,酒肆门口进来另一名青年,他径直落座在阮青海对面,正在柜台算今日账目的老板抬头望来,便听见男青年高声道:“老板,一个酒杯一斤牛肉。”

老板应了一声,男青年将一把漆黑长刀放在桌面上,与带剑的男子对坐,说道:“阮大哥,你的化境道力,也需要这么饿得吃饭?难不成又有什么密招?”

吃相极为粗狂的阮青海嘴里包满了饭菜,见男青年不解,他鼓着嘴说道:“拉屎放屁,天经地义。有什么密招不密招的,填饱肚子要成了什么密招,那不是开印恒听道者满天飞了。”

男青年哈哈大笑,跟阮青海聊天就是这般自在,见面第一句就让他听着通泰。

阮青海说道:“我来这里两日,知道星冥帝国此番大动作,会搅动四方势力,所以连夜赶来,今儿个来得正巧,解决了蛮族上百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也为北面的人们保了一时平安。”

男青年则道:“蛮族沉寂十余年,一连遇到谭轩跟阮大哥两位人物,算他们倒霉,帝国这次领土扩展到了没人的极北面,在我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打了蛮族的脸,再是南面的三十多个城镇,基本被收纳完全,滋滋,星冥是要大展宏图了。”

老板从进里屋后就没出来,阮青海等不及,反转拿筷子,将自己还未用过的酒杯摆到男青年面前,把黄酒开启,含糊道:“你不饿?来来来,先喝。”

男青年自始至终双手都搭在膝盖上,直到阮青海给自己倒酒,他才抬起双手拿着酒杯恭敬接住,低首闻到酒香一饮而尽,男青年说道:“来时我都听说了,阮大哥一招就破了谭轩的仙道跟鬼术,这状元郎的位置,坐得感觉如何?”

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阮海清说道:“谭轩的仙道跟鬼术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两者都是强悍到无法匹敌的防御型真法,我一个化境道者,当真就能破他奉观境?”

暗测其中有隐晦,男青年道:“不破他的仙道跟鬼术,如何能赢谭轩?”

老板这时才拿出切好的牛肉跟酒杯,阮青海将两只酒杯倒满,倒着苦水:“还不是因为你侄女儿,谭轩苦恋凌澈无果,今日心神受损,被我正面一招得手,说是被我打败,不如说是根本就没反抗,这为情所困之人,可为另一半身粉身碎骨,我看谭轩的那股子醋劲儿,万死不得超生都有余,你这侄女儿啊,害人不浅呐。”

男青年是凌澈的叔叔,便是苍灵门少门主林墨了。

一向不出远门的阮青海,至今都不明白为何堂堂林羡之子会对自己如此恭敬,要说林墨身份,其父作为天道者境界的人物,在道灵界说话的分量数一数二,只要林墨想要,愿意给他当随从的人,各方面人物都会有。

他阮青海出宗历练才半年多,远远比不上在道上混迹一年多的林墨。

阮青海问道:“林兄弟,要说家门,隐宗虽说有数百年历史,可怎么都比不上苍灵门这近四十年的辉煌,要说法宝,我隐宗烙刑想要破掉攻防兼备的擎身难如登天,何况还有后手狂剑。虽然我大师兄有幸习得,但毕竟不是自家的东西,没有你这亲生的有优势,你说你对我这般,难不成是老子人太帅,你爱上了老子不成?”

林墨哈哈大笑,将木桌拍得彻响,道:“道上交朋友,怎么能看家门底蕴?要说阮大哥模样,小弟自认不输于阮大哥,至于为何对阮大哥如此喜爱,说是惺惺相惜?哦不对,只是我感觉到位了如何?”

阮青海咀嚼的嘴停下,直愣愣地瞧着面前的小弟兄,心头该是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爱好,却听林墨说道:“一个月前,阮大哥与清宗门的老怪物王忡景,对战的倒数第二招,我至今难忘啊。”

一个多月前,阮青海行至大帝城,此城靠居山水,是个天府之地,城内有个清宗门,是个清淡寡欲的三流门派,但这些年,有个养尊处优的清宗门老怪物好女人、喜禁脔,在本地是出了名的土皇帝。

本来这已快进棺材的老头做事密不透风,只是好几年前强掳人妻,养金童玉女被人发现后,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直到游历而来的林墨听闻此事,默不作声地来到清宗门门口,眼下已是一片狼藉。

有人先他而来,杀进了这沽名钓誉的清宗门门派,当是单枪匹马的阮青海与他的三尺青锋大空济世。

当时林墨深进院内,瞧见一路匐匍在地的尸体,到了一处空地,发现满头汗水的王忡景正与阮青海酣战,老怪物对上百招,最终不敌登门者,一把暴涨的衣袖,勾勒住数名衣衫不整女子,无耻地要求阮青海自断一臂。

杀红眼的阮青海,听见那些痛苦哭泣的女子,当时镇定了下来,随后林墨瞧见成乐死局,打算出手相助,哪知阮青海背过了身躯,说道:‘我不动,我的性命,有本事你来取了便是。’

老怪物阴嘴冷笑,将后背露给敌人,无疑于找死,但练了一辈子,修为已在近几年突飞猛进至化境的王忡景,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为何会被一把长剑戳穿胸膛,那人可是背对着自己的啊。

酒肆里的阮青海细嚼着饭菜,闷了一口酒,道:“你都瞧见了?”

林墨兴致高涨,手势一挥一提,按照着当时阮青海的式术道:“当然都看见了,那倒数第二招飞剑御雷,着实高招,以高涨的气势,瞬间压制王忡景,再将之一剑毙命。”

阮青海别开一面地瞧了一眼林墨,承认道:“是狂剑第三式,剑焚。”

此话一出,无论再好的朋友也得翻脸,狂剑属天行宗镇宗密招,虽然唐傲偶然习得,但不能代表阮青海可以,这鸡鸣狗盗之辈,乃是人人喊打,身为天行宗徒子徒孙的林墨,如何能忍?

哪知林墨说道:“剑焚是道力与灵力一齐加持剑身,焚烧内里,以作利刃之用,而我眼不瞎,阮大哥你引下来加持剑身的,可是天雷啊。”

阮青海闷了一口酒,偷学别派武学,为人可耻,被发现后,被人挑断手脚筋脉也不为过,不善解释的阮青海再次闷了一口酒,正当他心里矛盾之时,林墨说道:“隐宗屹立道灵数百年,领进门的弟子能差?莫不是说大弟子唐傲肯私下传授,我想阮大哥你也不屑偷学。”

阮青海一眼镇定,严肃道:“你信我只是在旁瞧了一眼大师兄挥出来的剑焚,就学会了?”

林墨自信点头,道:“这就是我欣赏阮大哥你的地方。”

阮青海大松一口长气,激动道:“啥也别说了,来来来,喝喝喝,不醉不归。”

替林墨参酒,林墨下意识双手握杯接住,脸上笑容不断。

“阮大哥,谭轩这次被你一击即中,不怕他报复?”

“我不怕死。”

“阮大哥,你的大空济世乃当世名剑,跟谭轩的臧绒怫蔚两把宝剑相比,又如何?”

“不知道,就算比他差,也差不了多少。”

“阮大哥,谭轩这家伙高居状元榜首已有两年,你出道半年就跻身榜眼,若乘势,有多少把握将谭轩从状元位打下来?”

“他有仙道鬼术两大真法,我没一点胜算。”

“这么说来阮大哥你死定了?”

“他要将我杀绝了,也没那么容易。 ”

“林兄弟,你怎么净问我跟谭轩,你跟他有仇?”

“我侄女儿不喜欢他,我瞧了他也烦啊。”

“我将谭轩逼入死路,乃是借凌澈之手,当时将你侄女儿扔出去很远,你不打算找我麻烦?”

“道灵界内,天大地大,可不是处处都是星冥收编在内,能够灭灭澈儿的志气,也无妨。”

“林兄弟格局大了,那你怎么不从你的探花位,一路高歌到状元郎?”

“阮大哥跟谭轩俩个,我都打不过嘛。”

直至两人齐齐喝醉。

从今下午起,道力被封的谭轩暂时从状元位上掉落,本因由榜眼郎阮青海补位,但阮青海称谭轩随时都会重登宝座,这状元位他阮青海不坐,倘若谁要坐,那就来跟他榜眼打一架,状元位赢者得。

外人谁不知晓他阮青海现在疯子一个,自然没有而立之下的人来争夺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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