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林墨带着张莎跟冯西河俩人,从另一侧来到院子时,眼前的场景使得张莎的惊声尖叫,林墨万料不到凌澈竟然处决了这么多人,遍地的尸体血水让他不由得心惊,身为苍灵门少门主的他身怀仁义,认为一切罪犯都可从轻处理,再不济将他们废掉道力收入门中,也是上上之策,如何有理由杀害这么多人?
凌澈来到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张莎面前,见到妹妹本来黝黑的脸,庞已显得惨白,凌澈心头过意不去,蹲下身去安慰道:“莎妹妹莫怕,他们都已成死人,害不了我们了。”
泪水在眼里打转,张莎哭腔道:“凌姐姐,他们有什么坏的?你为什么要将他们都杀了?”
深知张莎心地善良,她没瞧见自己被歹人持武器对付的难堪样子,凌澈慢言道:“姐姐给你看几样东西。”
凌澈说着走到那些尸身旁,蹲下在衣服下边摸索着,果不其然,凌澈从一名乞丐后腰上,抽出一把细软皮剑,又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从中搜寻到了同样的冷剑,最后连同领头乞丐在内,凌澈一共摸出一十三把细软皮剑。
将这么多东西统统摆在张莎面前,凌澈安慰道:“妹妹你瞧,他们乔装打扮成乞丐,到处要吃食,身上却暗藏杀机,如此行为,不是想做财狼虎豹,就是想借机要人性命,如果我们不注意些,就遭了他们的道了。”
神色反转,凌澈对林墨没好气道:“小叔,你不会先看看阵势,再带莎妹妹出来吗?你瞧把妹妹吓得!”
林墨本意想要责备凌澈,却被侄女儿说得语塞,好一会儿口中只吐出:“啊是……是我不对……”
当下也没呆着,走到院子里,望见满地的尸体,眼中神情万千。
此时张大叔背着药草回来,本想今晚好好煮顿吃食,给女儿还有三位朋友补补药膳,没想到会遇到满地的尸体,恍神间看见林墨只身站立其中,脸色大变,心念此人不是凌姑娘的叔叔吗,怎的会在站在这里?
生怕女儿遇害,张大叔赶忙往大门看去,只见得凌姑娘蹲在女儿身边轻声安慰。
“莎儿,你怎么了?!”
张大叔张慌的样子,赶忙来到女儿身边,见女儿神情呆滞,目带泪光,颤声问道:“莎儿你哪儿伤着了吗?告诉爹爹,爹爹这就给你配药去。”
凌澈安慰道:“张大叔放心,莎妹妹没有伤着,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一会儿便会好。”
张大叔信得过凌澈为人,神情缓解许多,问道:“凌姑娘,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躺在那里?”
凌澈道:“这些都是湘潭城出来的亡命徒,死不足惜。”
张大叔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道:“难不成是那彭良的余孽?”
凌澈点头道:“这彭良心性恶毒,居然还有人敢为他卖命,也不知他藏于何处,要如何将他铲除,得想办法联系上江道南,他们自家门户,得自家扫才行。”
林墨见尸身摆放在此,不免会吓到胆小的张莎,当下运行体内灵力,祭出一股火焰,顺势朝一具尸身推去,火焰张牙舞爪似地将尸身包裹,不消半会儿,一具尸身化作一阵青灰,静静地堆在地上。
凌澈与张大叔担心张莎惊吓过度,两人都围在张莎身边,不停安慰着。
“啊!!!”
张莎突然叫喊,目光直射院内一具尸体,一下昏死了过去,凌澈以为张莎惊吓未退,将她往自己身子靠来,挤按人中穴。
张大叔则吓得魂飞,以为女儿失心疯,正当他急忙打开随身药箱之时,发现那领头乞丐的尸身竟然飞了起来。
林墨离得最近,张莎发出叫喊之时,正是他要火化那领头乞丐的尸体,但不知为何尸体竟然翻转过来,浮空而起,四肢耷拉,舌头外露,头向后扬着,正好翻出被凌澈一刀切的伤口。
想必张莎是见到此幕,才会被吓晕过去。
林墨撤掉掌心火焰,深知尸体如若这般,定是另有人在暗中操纵,此人修为不俗。
林墨沉住一口气,热血澎湃道:“能有这般厉害道力的人,想必定是李家的奉柯先生到了吧,既然到了,却又在此装神弄鬼,何不现身,让我们打个痛快?!”
此番喊话过了许久也不见回音,大堂门里侧的张大叔突然道:“既然是李家人到此,那就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张廉光的私宅,也不是你们能够擅闯的!”
风起时,伴随着阵阵阴沉低语:“就是因为这些强盗误闯了张大夫的私宅,奉某才要对他们动尸刑的啊。”
一行人落脚在院门前,共三人,奉柯,李家公子李闰龙,再者便是叛徒彭良!
而那领头乞丐的尸体在众人眼中,被阴气逼人的奉柯给大卸八块,血肉模糊地掉落在地。
奉柯苍白的脸庞泛起一丝狡黠,同样唤出一团火焰,将尸块给吞噬殆尽,
张大叔本名张廉光,因为与阳家堡家主阳威靖关系匪浅,加之李家向来与阳家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对张廉光也是敬而远之,但谁料张廉光救下凌澈等人,也就只能在与阳家堡撕破脸皮之前,解决掉凌澈几人,但奉柯看出林墨身具玄功,其身世怕不一般,想要杀掉他,也是不得已为之。
奉柯直视林墨目光,森然道:“我想你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告诉我,你跟单族单允什么关系?”
林墨一直惊于奉柯当初问的‘你们跟单允什么关系?’
但过去坏事做尽的哥哥,这会儿何必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林墨当时没有正面回应,现下也不愿,
林墨道:“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单允,但是晚辈技痒,想要再与前辈切磋切磋,不知前辈能够赏脸?”
奉柯见林墨在他这位化境道者面前毫不示弱,不由冷笑道:“你当真不怕死?”
“怕死的就不是好汉!”
凌澈强喝一声,简单安顿好张莎,来到林墨身旁,此时别无他路,只能拼死御敌。
她内心惊颤,盯着眼前的奉柯,与小叔悄声道:“小叔,这奉柯你先拖住,今天侄女儿要亲手扒了李闰龙和彭良的狗皮!”
一旁的李闰龙一心想要手刃凌元,手中不停甩动着一把短刀,现下只见林墨与凌澈两人,哀叹一口气道:“前些日子让你们逃掉,算你们祖坟埋得好,今日彭良受伤在身不必出手,杀你之后,不怕你那个乳臭弟弟不出面!”
林墨微微低头,向身后的张廉光道:“张大夫,这些日子麻烦你了,现在请你照顾好你的女儿,此地已不安全,你带着她退回到大厅里。”
张大叔并不怕死,走之前说道:“姓奉的,吓着我了没关系,可你们已经吓到了阳威靖的心头肉,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会替你们在阳威靖面前说好话,不然,我敢保证阳威靖绝不善罢甘休。”
张廉光见那奉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好言相劝,只能抱起昏迷的女儿,不得不退至大厅。
奉柯脾性古怪,对张廉光口中的阳威靖未做理睬,见李家公子要搭话,眉目不善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润龙并不知道,奉柯不让他与张廉光交恶,是在保护他,他一心想要除掉凌澈等人,实没在意尊卑礼仪,经奉柯提醒后,抱拳认错道:“小子有错,望供奉见谅。”
奉柯冷言道:“退到一边儿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李闰龙语塞,本想与凌澈对手,却被奉柯叱喝,万分不甘心地与彭良退到一旁。
奉柯作为道灵老前辈,见林墨凌澈两位晚辈这般大义凛然,心中多少有些认可,却心念着他们与单族云族毫无瓜葛,那就杀了吧。
正眼望向林墨凌澈两人,奉柯撒开附于身后的双手,开口道:“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言罢,双拳半握推出,伴随着玄光突起,奉柯竟是扎了个马步!
林墨鬓角有汗水滴落,这奉柯武学精湛,想要在他手中保存性命,实在太难,现下他如此认真,死便是死了,那也不过一瞬之间被他当场毙命。
越想越急促,二十出头的林墨心有不甘,他要大身后的侄女儿七岁,这首当其冲的第一波,如何都不能够让侄女儿承受。
凌澈同样惊颤奉柯的实力,余光中见叔叔汗水悄声滑落,凌澈轻声道:“小叔,出国这么久,我总想着会有这么一天,死在行使正义的道路上,那我凌澈的运气也就到头了,但我们也总得让此人见见血光才是,我会拿出绝招,小叔你能行吗?”
一把甩出厥犁,父亲的意志充盈着林墨的心脏,他振声道:“既然侄女儿能有这番认识,我做叔叔的岂会落后,我先上了!”
林墨叱喝一声,暗中激发体内禁制,而后擎身带来的汹涌澎湃,瞬间将颤动的心稳住,遥望数丈开外的奉柯,林墨提刀奔袭而去。
凌澈动作却是更快,林墨先行,凌澈手持蟒鞭却能先他而到,一记划空的力抽,直朝奉柯的胸膛,林墨不甘示弱,加力赶之,终于一同与凌澈面临奉柯,一挥手臂,正要力劈而下。
奉柯乃化境道者,无论技道还是修为,都远超林凌二人,虽说两人动作快到自身极限,可在奉柯眼中却如同小孩漫步,但见两人十分认真,业已到跟前,奉柯呼一口气,马步之上的双拳,蓄势后猛然推出,只见两道带着拳罡的劲风,提前打中林墨与凌澈,两人半空之中尽皆吐血。
林墨落地后,杵刀跪倒,凌澈身子较弱,落地后倒地不起。
化境道者实力不容挑战,林墨作为一心想要挤进十二青使的人,深知此点,心中无比自责,侄女儿就在身边,做叔叔怎能不拼了性命保护?
“呃……”
低沉的喉头,嘶喊逐渐清冽,林墨管不得自身,尽管让那血液流淌全身,最终使全身发生质变,通红的肤质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血人。
远处的奉柯收势,他瞧得真切,惊道:“这是哪门子功夫,莫不是你小子走火入了魔?”
一旁倒地的凌澈面带愁苦道:“小叔,你怎么了?”
奉柯见识不少,可他却如何也想不到,究竟有何宗门的招式与面前男青年一般,但见男青年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奉柯越发有想要杀死林墨的冲动,嘴角略勾,他道:“小子,遇见我还有这等气势,实在是后生可畏,能够亲手了结你的性命,也算不错,看好了,我这招名叫曳火屠。”
林墨眼眶充血,正激发着自身潜能,已然见到奉柯唤出一团摇曳的火焰。
林墨脸色涨红,嘿嘿一笑,忽见奉柯弹指轻挑,一小撮火焰呈烈箭式射来。
瞳孔猛缩,林墨眼睛瞧得清楚,身体却反应不过,只能眼睁睁得那措火焰射中胸膛。
‘噗……’
林墨受其重力倒飞出去,一口血雾在半空划出弧线,胸口上的火焰烧穿了锦衣,林墨直觉得胸口发出滋滋烈响,想必那措火焰正侵蚀着自己。
顾此失彼,挥手拍灭胸前火焰,林墨无暇理会背后,最终撞毁了大厅木门,重摔在地。
林墨一击败落,李闰龙打开折扇,悠闲地扇着,见凌澈坐到在地,想要好好戏谑一番,走到她面前,俯视道:“原来那人是你叔叔,我还以为是你相好呐,告诉我你弟弟在哪儿,我留你们姐弟俩一个全尸。”
凌澈最终还是托大了,就算自己拿出绝招,那也只能收拾之前的乞丐,别说也让奉柯见见血光,凌澈就连奉柯的一拳都接不住。
凌澈担心叔叔安危,想要过去,却因伤势过重动弹不得,现下李闰龙在她面前,她不屑道:“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要杀就赶紧动手。”
言语中透露必死之心,凌澈放弃了自己的抵抗,手中却悄悄拿稳了匕首,打算李闰龙再靠近一些,必取之性命。
但战场的另一端,大厅内传来吱呀声响,像是谁踩在了木板上,不多会儿,却是林墨强撑着身体,站在门板之上,他再次回归战斗:“我都还没死透呐,侄女儿灰什么心?”
奉柯本就诡异的苍白脸色,激起一丝惊诧,曳火屠不论毒性还是腐蚀都极强,为何杀不死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李闰龙回望而去,见林墨强行支撑着,心间同样惊怪。
正与此时,彭良的一声:“李公子小心!”
已经来不及将他提醒,凌澈的匕首直直地朝李闰龙胸膛插去,不过李闰龙身子机敏,加上凌澈重伤在身,虽说这一招又阴又狠又准,但匕首前端只划穿李闰龙胸膛的皮肉,并未触及脏腑。
李润龙一跃而起,回手将折扇往凌澈精美的俏脸使去,就在折扇要将凌澈这美丽容颜留下伤痕之时,林墨突然赶到,一把将其打掉,一记扭身带动全力的勾拳,将李闰龙打倒在旁。
奉柯波澜不惊的脸庞微微抽搐,低沉道:“你那是什么招数,竟能够抵挡我的曳火屠?”
林墨此时体内气血翻涌,他道力只在地守境,能够依靠擎身初态挡住一名化境道者的招数,已是惊天骇闻之事,现在又强行运转道力替侄女儿解围,此时的林墨直觉全身已经无力支撑,若真有谁轻轻触碰他一下,真会使他逆向倒下。
“小叔,你还能坚持住吗?”
仰视身边的林墨,凌澈没有得到回应,不经意间将手搭在了叔叔小腿上,想要起身询问,忽觉不对。
小叔目光静静看着前方,滴滴粘稠的红色血液,正顺着小叔的下巴留下,落在了泥地上。
相比起刚才的落败,这种悄无声息地杵地,更让凌澈心颤,她的神态越发不可置信,她亲眼见着小叔往身后倾斜而去。
猛地伸手,凌澈想要将这快要离去的身体拉扯住,但小手无力,小叔的身体好似一具尸体一般,逐渐僵直倒下。
难不成真要承认这一现实吗?
从小维护她跟凌元的小叔就这么悲壮倒下?
凌澈脑海正无限询问着自己要不要接受,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林墨身侧,将他扶持。
凌澈眼神恍惚,只见那人一席褐色长衫,带着教训的口吻对林墨说道:“叫你不要逆行道力,为父的话你怎就不听?”
“林爷爷?”
凌澈望见背影,一股莫名委屈席卷内心,泪水夺眶而出。
是的,林爷爷来了。
她跟叔叔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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