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脾性,没想在此事多做文章。
单允拿住妻子白皙的手指,问道:“那你不会等梦祯没在的时候教训小璠,偏偏在这个时候。”
“你欺负我啊,你们父女俩都欺负我!”
夏童扭了扭,实在是气不过女儿背着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一次转过了身去,不再搭理单允了。
单允命令道:“你给我转过来。”
妻子嘀咕道:“我不转的时候,你不晓得跟着过来吗?”
于是单允蹲在地上,学鸭子走路绕道了妻子正面上,问道:“这样吗?”
‘噗嗤’一声,夏童笑出了声来,却又嘟起小嘴,抬手朝单允肩头狠狠打去,单允哎哟一声,夏童却道:“少耍花腔,这点气力可难不倒你。”
单允仰视着妻子,伸手刮了刮妻子的鼻梁,眼中尽是亲昵。
夏童却关心女儿道:“璠儿的症状,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今早刚见到的时候,全身都长着鳞片,跟你以前一模一样。”
“那璠儿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单允无奈道:“这丫头自己弄的……”
“好哇……”
眼见夏童情绪又要发作,单允目光稍冷,怪道:“还想在我面前发脾气?”
夏童的情绪瞬间被平息。
单允道:“丫头不习惯鳞片长在身上,行为过激也正常,以后童儿你也别再怪她了,丫头还小,待她以后道力达到地守境,这些烦恼便自行消除了。”
“你刚刚还说等梦祯不在的时候,再教训这臭丫头,怎么又改口了……”
单允伸出手摸了摸妻子的脸颊,道:“璠儿生着病呢,等她好了说说就是了,真要打,那不也疼在你我的心头吗。”
夏童脾气不好,但面对相公的说教,她无话反驳,只得默默点头。
门外突然传来单京韫的叫唤:“单允在家吗?”
“天都黑了,他这么晚来做什么?”
夏童起身正要应门,单允一把将她拉住,道:“我还没吃晚饭,去准备些,我跟单京韫好好吃上一顿。”
夏童点点头,往后厨去了。
单允来到院门前,见单京韫神色不对,打趣道:“怎么,以你的本事,孩子总不能跟丢了吧?”
“是跟丢了……”
单京韫话中有话,单允想待他自行说出,却就不见他再开口,便问道:“跟丢了?难不成他已经出克莫山去了?”
“呃,都不是出克莫山去了,是他掉克莫山了。”
“啊?!”
单京韫自知自己责任重大,可凌元的所作所为,又让单京韫倍感吃力,将事态所有告知单允,单允也吃惊不小,皱眉道:“这小子就算想不通,也不能自杀啊,从哪儿跳下去的?”
越想越神烦,单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突然之间,一股气势席卷整个克莫主山,方圆百里皆有感应,单允与单京韫神情猛惊,万不是那孩子出了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催动道力与灵力,往那股气势化虹而去。
当单允与单京韫赶到山间底下时,一切皆已恢复平静,不远处的山丘上,单族的两位老前辈已先他二人赶到,一人白头白胡子拖得老长,一人黑头灰白胡子打理的很整洁,前者是雷钦,后者乃是溪枫,两人皆在单族担任长达一甲子的大供奉。
单京韫瞧见师父在此,知道大局已定,便与雷钦拱手道:“徒儿见过师父。”
单允拱手问道:“两位前辈,请问此地发生了何事?”
溪枫目视前方,说道:“允儿啊,你瞧那儿……”
单允与单京韫俩人往溪枫目光处望去,却是同时吸了一口冷气,漆黑的夜幕中,只见得有个孩子凌空盘旋,他头仰向天,口中发出阵阵嘶吼,像是在做一场恐怖的噩梦。
凌元掉往克莫山下的途中,整块峭壁斜度几乎垂直,虽说从岩石缝中生长出来的植物,会给凌元一些阻力,可也杯水车薪,犹如一颗陨石一般,凌元直线往山地深处掉落。
高达数百丈的深度,下落趋势越来越快,若是以这样的速度触底,凌元必死无疑。
可凌元这小子依旧没有感到害怕,好像自己飞了起来,就要飞向父亲温暖的怀抱。
当时下坠的他开心极了,那种迫切的心情越演越烈,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命运吗,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凌元的整个心脏,居然要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凌元满心欢喜。
山底下是一处无人之地,此时正巧太阳下落,月亮升起,凌元望见下边儿莹莹星光,是雨露点缀在树冠上折射的月光。
待凌元不及地面十丈之时,树林里突然霞光掠起,瞬间将百丈内的事物照得通透。
一块洁白无瑕的星光破土而出,凌元看得真切,自己的身体逐渐变轻,轻如鸿毛,再过半晌,此时的他已悬浮于空,轻轻落在地上。
那块洁白发亮的玉牌漂浮在凌元身侧,凌元直视玉牌,但光芒耀眼,他看不真切。
可凌元要的不是玉牌啊,他是来寻找亲生父亲的,感受到玉牌的亲切之感,丝毫不亚于奶奶平日里给的亲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牌的光芒逐渐虚弱,待光芒完全消逝,凌元见到这并非是一块白色玉牌,而是通体漆黑,上书金字:灵僵决。
伸手想要将至拿住,可又怕这奇怪的东西对自身不好,想想这东西掉落会损毁,凌元捧手在玉牌下方。
果不其然,玉牌终究还是掉落,正好落在凌元双手上。
猛然间,玉牌飞至凌元额头,与之紧紧相贴,一股气势无可匹敌地往他的大脑钻去,凌元拦之不及,已然中招。
一处广袤的广场上,是类似自家皇宫朝堂大殿外的场景,凌元对此地熟知,却怎么也不明白,前方如何会是人海茫茫的场景。
这些人身穿不同服侍,想必来自各个地方,当他们全都手持武器,一脸凝重地面对着前方大殿。
大殿门前,一人身着黑色玄衣,黑色长发披在后背,手持一把漆黑战刀,悬浮于大殿正前方。
他面前站有数百人,个个儿手拿兵器面带严肃,有刀有剑,有锤有钩,与那黑衣男子对持着。
尹素寒在灵神宫对战十方强者的场景,被玉牌搬到了凌元熟知的皇宫内,感受到那些人的气势,凌元担心母亲跟姐姐,他大喊着:“娘!姐姐!奶奶!你们在哪儿啊!”
像是在做梦,嘶嚎中的凌元怎么也寻不见自己的亲人,他突然好奇心来得汹涌,想要正眼瞧瞧那以一敌百的男子模样,万一是自己的死鬼老爹呢。但那人背对自己,凌元便自个儿跑过去瞧个明白,行动中感觉脚下气力棉絮无力,但没等他跑至前方,凌元突然之间便动弹不得了。
风起时,凌元双脚被禁锢,他瞧见黑衣男子将漆黑战刀往身后一扔,战刀回到朝堂内的刀架之上,男子静静地望向前方。
他仅以双手对敌吗?
“想灭我灵神宫,怎么不叫上仙鬼宗的人慕容春启来?没他的臧绒剑,你们怎么对付得了本座手中的赤-魔刀,胆子也太大了点儿。”
凌元看得心惊,只见得男子挥臂如风,双手坚如金钢,战乱间,噹噹声响不绝于耳,赤手尽数摧毁眼前的所有兵器,战至酣处,男子竟还能负左手于背后,仅凭着自身的强大气势,单手就与围攻自己的人打成平手,战至最后,任凭这些人多么厉害,却伤不了黑衣人半分。
战团分开,两拨人站定。
黑衣男子突然间笑了,他道:“你们……你们究竟哪儿来的勇气来杀我啊?”
但战事在此时颠倒。
让凌元睁眼欲裂的是有人背后偷袭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很吃惊,后背跟胸膛被一剑贯穿,气势猛泄,一招逼退偷袭之人,黑衣男子只得降身于地面,侃侃稳住身形。
由于背后伤口不浅,此时必须止战疗伤,可面前的众人不会放过他。
凌元看得黑衣人开口向偷袭他的人说了些什么,只是隔得太远,未曾听见。
随后天空之中,竟然开出一道黑洞,有人一把带走了尹素寒。
凌元惊得语无伦次道:“天……天道者?”
这一幕正是三十九年前,发生在灵神界灵神宫广场之上的逼宫大戏,黑衣男子正是单允的前生,尹素寒。
此场景并非凌元一人见过,在他之前,已有苍灵门门主林羡,他的生父单允两人见过。
看过了这场好戏之后,迷迷糊糊的凌元似在游离,感觉自身轻飘,灵魂已然飞出身躯,四处游走。
梦境之中,凌元身处之地几多变幻,一会儿梦见四处啃人的僵尸,许多城镇化成狼烟灰烬,一会儿梦见尹素寒生前的技道展现在前,匹敌当时两界的最强者单修沭。
可这些人凌元一个都不识得。
天色突然变得血红,众多身躯僵硬,口露獠牙的僵尸,满天满地地掠过,那血红大口将凌元吓得直哆嗦,忍不住往隐蔽处跑,可最后发现这些恐怖的僵尸竟没有一个对他不利。
好似发现了什么,凌元往众僵尸行径方向望去,见得远处乃是血气最浓之处,好奇心作怪,凌元跟着奔跑而去。
那是一处血池,莹莹红色渲染着朱红血气,正不断地往上冒,待靠近了些,凌元亲眼瞧见僵尸们都往血池中跳下,难不成里边儿有宝贝?他壮起胆子往血池边缘走去,赫然见到几个大字逐渐浮现池面:入池淬体,以灵力生道力。
凌元的体质跟他父亲差了很多,不仅天生没有道力,更差的是他的灵力与常人一般,并不像他父亲那般天生灵力精纯。
凌元之所以不曾追求这些对他来讲没有用的,是因他心性善良,见到可以让他拥有道力的法子,他并未没动心。
周围的僵尸还在不断的往血池跳落,凌元则悄悄离开了滋滋冒着血气的血池。
意识到自己是来寻找父亲的,记忆跟梦境重合的凌元脑中一阵激荡,现在的身处之地跟克莫山脉的灵山大相径庭,记得自己冲下悬崖碰见了一块会发光的玉牌,可现下那块玉牌到哪儿去了?自个儿现在又在哪里?
凌元朝天大喊一声:“大叔,你在哪儿啊?!”
却无人回应。
难不成是撞邪了?
凌元越想越玄乎,脚下力度也越快,可跑了好久好久,始终都是这片天地,即便那股令他心涌澎湃的亲属之感,此时还在带着他奔走,可凌元开始有些后悔了。
天色变亮了,血气开始逐渐稀薄,几束光芒缓缓穿透血雾,将凌元的小脸蛋儿照得绯红。
亲切之感再一次强烈袭来,凌元感应得到他父亲就在附近,猛地仰头往天上望去,发出耀眼光芒的不是太阳,是一团凝结成实质的纯白发光体。
“这是什么啊?”
尚不经事的凌元不禁自问,这大小如盘子,触手可及的光球,竟有如此神奇,突然一笑,难不成死鬼老爹住在里边儿吗?
这堪比太阳的光芒照射大地,凌元竟能肉眼直视,好似发现了什么,凌元眼神中带着期盼,轻轻地抬起双手,感觉自己就要飞起来了。
果真,凌元这辈子都不知道飞身离地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只觉着有股柔力受自己控制,飘飘然地托起自己的身躯,朝天上的那颗光球飞去。
凌元嘴角流着口水,神情已迷离,正待心绪被侵蚀的凌元双手触及光球之时,突然的一下,光球瞬间变得粉碎,零零片片的碎渣向四周激射,傻傻模样的凌元开始发出笑声,脑袋已神智不清的他,看见此幕如烟花漂亮至极。
一股吸力让凌元切身感受,随后拥有着亲属之感的碎渣被席卷升空,飞向了天际。
现实之中,凌元的身体瘫软地落在单京韫怀中,溪枫长老也在此时将单允扶住,老人家见单允累得大口喘气,关心道:“允儿,没事吧?”
单允摆摆手,道:“没有大碍,休息半会儿就好。”
单京韫瞧得单允将灵僵决玉牌拿在手中,问道:“单允,你的灵力恢复了?”
单允摇头道:“这块牌子内的灵力我并没解封,孩子的意识在牌子里被邪恶侵蚀,好在我及时控制,否则就成了恶灵童了,只是被我深埋于此的玉牌,为何与这孩子起反应,真是奇怪。”
单京韫如梦方醒,看着怀中昏迷的凌元,道:“那这小子怎么办?”
“交给我吧。”
单允颔首示意溪枫不必再搀扶,走到单京韫面前,将昏迷不醒的凌元接过。
单允看着单京韫,以及溪枫雷钦两位前辈,道:“今日这事还请各位为我保密,单允在此多谢了。”
见三人点头认肯,单允才抱着凌元往竹屋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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