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是把蹇义扔到了大牢,但是却没有免官,人家依旧是吏部天官,六部之首,他不答应,大家伙商讨的东西就是白纸一张。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徐景昌一脸笑容,走到了蹇义面前。
“蹇尚书,我们谈妥了,事情解决了,陛下自然会释放您的,不用害怕。”
“你放屁!”蹇义真的爆粗口了,“你们在外面大吃大喝,我在这里面。你们还指望我能答应?而且你们是钱收不上来,我是钱花多了,这能一样吗?我现在稀里糊涂答应了,你们就能出卖我,到时候换个吏部尚书。你们那点牛黄狗宝,我算是看透了。与其早晚都要罢官,不如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
这天牢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到了这里,谁都失去了优雅,谁也不端着了,纷纷露出了最狰狞的面目。
蹇义要鱼死网破,夏原吉急了,“蹇尚书,我的天官大人,那个津贴着实没有办法,已经答应发了,如果收回去,到时候百官震怒,尤其是督察院和六科,还有国子监、翰林院,他们会玩命的,到时候你绝对会身败名裂的。”
蹇义哼道:“那就大家伙一起联名,要死一起死!”
“蹇尚书,你不能这么不讲道义。”刘儁急忙道。
蹇义冷笑道:“道义?这是朝堂,不是水泊梁山的聚义堂,少跟我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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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礼嘴角颤抖,“那,那你也不能连山贼都不如啊!”
蹇义把眼珠子一翻,怒道:“你说我是山贼,确实,我就是山贼,可你们呢?你们是国贼禄鬼,更不是好东西!”
这下子可真让人领教了天官大人的犀利,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怎么办吧?
津贴不能削减,蹇义又不松口,朱棣那里也不好交代。
哪怕夏原吉都急得冒汗了。
徐景昌深吸口气,只能无奈道:“眼下只有最好一个办法了。”他目光看向夏原吉,“夏尚书,现在各省的存留有多少?”
夏原吉一怔,所谓存留,就是指各地征税丁赋之后,有一部分留在地方,主要是担负地方官吏俸禄,秀才的廪米,还有藩王俸禄,也包括部分的赈灾款。
与存留相对,叫做起运,起运的部分,就是送入户部,交给国库的部分。
这也是大明朝财税上面最大的一个漏洞,就是缺少总收总支,地方总是想尽办法多存留税款,运送京城的越来越少。
因此出现了一大批欠税大省,诸如江西,就是其中的翘楚。
徐景昌问起这事,夏原吉叹口气,“今年各地减免的田赋非常多,给藩王的俸禄又不能削减,有些地方的存留已经到了七八成,给户部的少得可怜。要不是过不下去,我也不会想征收商税的主意,我是真的难!”
徐景昌笑道:“你难不难我不管,我的意思是咱们改变个计算方式,地方存留也是朝廷岁入,只是户部没法随意支用罢了。”
夏原吉皱眉道:“你要干什么?”
“很简单,就是算个总数,交给陛下。如此一来,吏部的支出虽然数额还是那么多,但是所占据的比例就小了许多,也就不那么扎眼了。”
夏原吉瞠目结舌半晌,才不得不由衷说了一句,“徐通政,你真是个人才!”
敢拿朝三暮四的手段糊弄朱棣,岂止是人才,简直是天才!
事情到了这一步,总算是有了结论,户部重新总算一年的收入,把地方存留加入之后,吏部的俸禄支出就能削减到总数一成五,看起来是少了很多……
当然了,只是看起来少了,毕竟地方官吏的俸禄可是被忽略了……而且夏原吉还想到了一个高招,他把藩王宗室开支单独列出来,又把武臣勋贵的俸禄也单独列出来,这么一对比,京官俸禄看起来就合理很多了。
“行了,这回大家伙没有意见了吧?可以联署上奏了。”
蹇义略沉吟,终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众人喜出望外,纷纷往外面走。
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此刻的大牢门口,已经被锦衣卫塞满了。
而且还有一把牛头那么大的铜锁,把大牢门口给锁上了。
当群臣喜滋滋出来,成国公朱能等在这里,冲着大家伙一笑,“传陛下口谕,大牢里面清冷心静,方便诸位思考国事,为君分忧。故此陛下恩赏,六部九卿,悉数在天牢过年,都别出来了,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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