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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母亲去帮邻居接新媳妇。他以为母亲要离开自己,大哭着追赶那远去的马车。可那小短腿怎么追得上呢?正在越来越无望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大人把他抱着送上了马车。所以害怕被遗弃,也成了他潜意识的心结。
院子里有一棵椿树,小时候姐姐还看着椿树唱歌谣:椿树爹,椿树娘……。后面的小子休记不得了。
那时,村集体菜园中的核桃树,长得很低。他和小伙伴们在上面玩耍,用大人的手帕蒙着眼睛捉迷藏。因为很安全,大人也很放心。
唯二让小子休害怕的,一个是离家不远的一口老水井。青石台阶围住井口。大人们站在四四方方的井口一角,双脚分开,用粗绳子把水桶放下去,然后左右摇摆绳子,让水桶左右翻身吃水,再猛地往下一松,咚的一声,水桶就没入了水面。然后左右捯饬绳子,把满满一桶水提上来。这还真是个技术活呢。小子休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可不敢到井口去。他只是在大人的看护下,有时候往井里望了望。只见井壁长满了青苔,又湿又滑,井水很深。这要是掉下去,可是活不成。
另一个就是村集体的机井。生锈的大齿轮,铁红色的链子,小子休是敬而远之。
还有姥爷的菜园子,和菜园里面的窝棚。在菜园子里面,找各种成熟的香瓜,是一大乐趣。有的叫满天星,有的叫大老面。运气好了,草丛里还能找到香喷喷的香不郎子,就是现在人们说的洋姑娘。干燥透明的一层外膜,里面就是黄绿色的果实了。对了,还有甜甜的黑豆豆。
这里是黄河中下游地区,冲积平原。多少次的河水泛滥,不知覆盖了几层。
他老家的房子西北角附近,还曾经在挖土时,挖出沉船一角。而西南角,也挖出过一个地下洞,有一些古砖,挖来挖去,好像挖到一座桥下面。这桥,不知当年谁人走过,那船,也不知谁人坐过。
……
十河集是个大集,有东西两个村委会,十东和十西。严子休的老宅在十西靠东西大街。小的时候,他觉得到村西口要走好久好久,现在则好像几步就迈到了。
老宅现在是五叔家住着,东边是四叔家,但四叔已经去世了。奶奶在村南头二伯家住着,前几天碰到五叔时,已经请他捎一些水灵梨给奶奶,所以不着急去看她。
姥爷和姥姥,在村西北角,和三舅住在一起。二舅住得稍微靠南一些。
小时候,严子休从村里到四里外的十河集上学。早上放学后要回村吃饭。回家前,他往往到姥爷家里拿一个热红薯吃着,再赶路。特别是冬天,迎着寒风走路是比较难过的,但有个热红薯垫垫肚子,就很温暖。
姥爷很大方,因为疼爱严子休的妈妈,所以也很疼爱严子休他们这几个兄弟姐妹。去拿红薯的时候,姥爷都让多拿一个。姥姥就有点不舍得,有时候有点小意见,说“我们家也不多啦”,不过也不制止。
严子休走路上学,走了六年。算下来也去姥爷那里吃了三百多次热红薯。所以他为什么想着给姥爷买皮袄呢,那都是亲情温暖得。
姥爷家大门朝西,门口有个向下的缓坡,在官路上就能看到大门。
严子休骑车下了官路,蹬了两圈就到了大门外。往大门里面一看,姥爷和姥姥正坐在大榆树下面剥玉米呢。
哎呀,严子休一拍脑袋,上次走得太匆忙,忘了交代给姥爷送一台脱粒机了。他赶忙从仙府取出一台,假装用自行车驮着,进了门:“姥爷,姥。”乡下对姥姥只叫一个字。
姥爷名叫慈茂荣,七十多岁了,很瘦,留个山羊胡,双手从年轻时就有些抖。姥姥姓曹,圆脸,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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