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便是如此,从来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丫鬟便是丫鬟,操那起子心又为哪般?
待得二爷夜深归家,便见时锦眼角眉梢俱带了些隐隐喜意,他不由得眉峰一动,心中的疲乏也跟着消了一两分。
“可是有什么喜事?”他不动声色问她。
时锦纤巧的指落在他颈间,替他解斜衿如意盘扣,呼吸温热,声音亦是清浅,“今儿个四小姐来坐了坐,赏了奴婢些银角子。”
齐墨璟瞧她真心实意欢喜,倒是第一次知她贪财。心下不由为之一动,脑海中一个荒唐的念头遏制不住般冒出来,“就这个?”
“就这个。”时锦纳罕二爷怎的这般问,却还是肯定回他。
她将二爷外衣叠好放到一边,又捡了身轻薄便利的内衣挂在耳房边上的屏风上,“水已兑好,二爷可要沐浴?”
齐墨璟只深深看了时锦一眼,压下心头那一点子不知从何而起的火气,径直转身,入了屏风之后。
一时水声沛然,除此之外,阒然无声。
时锦待得二爷沐浴出来,又熟练得拿了帕子帮二爷绞干头发。
如墨长发于罗汉榻上铺散开来,二爷侧卧其上,双眼微阖,显然累极。时锦瞧他臂膀处有星点血痕,知他伤口裂开,于是便取了药膏来,转至罗汉榻后面,侧身亲自帮二爷敷药。
“二爷这伤,碰不得水,也不能使力,否则难愈。”昏黄灯烛下,美人絮絮叮嘱,又小心帮他解了绷带,只见半好的伤又添裂痕,因着医者仁心,她的眉头也跟着紧蹙了几分。
齐墨璟目光奇异得望了她一眼,“你关心我?”
“您是主子,又是病患,奴婢理应为主子分忧。”时锦不假思索道。
齐墨璟冷笑,“倒是个好医者。”
时锦不知又触了他哪个霉头,不由得轻抿了唇,低头不言,只手上不停,帮二爷重新包扎。
齐墨璟最看不惯她这般模样,因举起右手手指,拇指和食指轻捻,捏了她下巴,迫她凑过些许来。
时锦吃痛,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与他对视。
他的眸色偏深,黝黑黝黑的,仿佛一团漩涡,让人猜不透个中情绪。眼尾却是微微上扬,为他冷沉的面色平添了一丝旖旎。他微眯了眼,自下而上瞧着没心没肺的婢女,一时间,舌尖又隐隐作痛起来。
忽的,他凝眸一笑,整个人便如万千梨花绽开,粲然炫目,连带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也生动起来。他目光流转,舌尖轻抵上颚,带着一丝难得的轻佻,“我有一疾,可治否?”
时锦不妨他笑得炫目,当下便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二爷真真是生了副颠倒众生的好皮相,若真如这般多笑一笑,怕是整个颢京城都要掷帕成河、投囊塞路。
她无意识得张了下口,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虚无缥缈、听不真切,“何疾?……”
话音未落,二爷那两指带了力,捏着她凑近自己,下一瞬,唇齿相依,浅淡的沐浴香气渐渐萦绕于鼻尖,直熏得时锦脑中一阵阵发懵。
猝然瞧见二爷含笑的眉眼,时锦瞬时觉得面如火烧,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仰去,扯开两人间距离。
“你……”她气恼,又不知如何分辩是好。
然二爷只收了手,掩了肩上伤口,声音微凉,面上的笑仿若一场错觉,“疗疾而已,缘何避之?”
时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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