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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待奴才好或坏,都是奴才的缘法。但这般亲昵,终是不妥。
齐墨璟淡淡扫她一眼,那一眼虽渺远虚无,偏偏带着一股子压迫感,迫使时锦住了口,只垂头为齐二爷斟茶。
一时间,整座画舫唯此间最静,周遭恩客并歌姬的调笑声不绝于耳,直教时锦坐立难安。
齐墨璟虽面上不显,到底心尖微烫,由是问她,“可善舞?”
前世她因着被胡氏看上,想要讨回去给恒哥儿开脸,她当时哭红了眼,百般无奈下以身作饵,于月下假山处婆娑而舞,只为引他入局。
彼时他亦冷心冷情,只淡然看她苍白着脸,颤手解衣,长衫随风起舞,于夜色中脱去绣花鞋,只一双细白的足,踏于冰冷且尖锐的石块上,忍着疼,翩然若蝶。
时有下人自远处经过,她惊慌失措,想要捡起落地衣衫,他却带着三分兴味,制止了她,“继续。”
她强忍着泪,带着满腹屈辱,舒展着曼妙身姿,白得目眩神迷,荡起一遭遭旖旎弧度。
真正让他入心的,是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面盛满惊慌和乞求,蓄了满满的泪,带着细碎的光,一点点变成无边的绝望,渐渐暗淡沉寂下去。
他的心弦随之一动,伴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终于施舍般解下自己的斗篷,将她罩了满头满脸,打横将她抱起。
人人都道齐二爷不喜女色,可自打那日起,他的房间便多了一个妙龄女郎、无名无分甚或连衣衫也无一件的妙龄女郎。
记忆回溯,眼前轻抿着唇坐立不安的小丫鬟跟脑海中拥着他锦被香肩半露的妙龄女郎渐渐融合于一起,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她,“可善舞?”
此时的小丫鬟自然与前世又有不同,她只睁着无辜的眉眼,理直气壮道,“回二爷,奴婢不会。”
齐墨璟磨了磨后槽牙,心中到底可惜,又斟了茶,一点点压下心中的燥,声音中带了淡淡的嘲,“那还真是可惜了。”
时锦正自呼出一口气来,不妨二爷一双大手往她头上一挥,那用来固定头发的乌木簪子被他扯去,顿时长发逶迤而落。
她不由惊呼一声,两手抱了头,瞪着一双眼,微微恼怒得望着二爷。
美人蹙眉,亦是别有风情。
齐二爷不理她,径自把玩着手中的乌木簪子,模样专注认真。
时锦无法,一手捂着散乱的发,一手探出去伸到他面前去讨,“二爷,簪子。”
他目光流转,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喉结微动,“跳支舞来,簪子还你。”
时锦气得不行,又碍着主仆身份,只垂头站在一边,不搭话。
“怎的?不愿?”二爷的话中又多了几分压迫。
时锦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就在齐二爷觉着今日怕是不得时,面前的女子动了下。
她身上的小厮衣裳有些滑稽,却并不妨碍她对月而舞。长发如瀑,伴着纤纤腰肢,竟是别有意趣。
茶不醉人人自醉,齐墨璟眸色渐深,一如曾经。
于隐约间,他觉着,崔时锦是一剂毒药,饮鸩止渴,却又不得不喝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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