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本该知画值夜,偏偏二爷生气,只得时锦顶上,虽说有时锦的因由在,到底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昨儿个那场雨甚是畅快,司棋姐姐说,趁着凉快,想要去荷塘采些露珠儿给爷泡茶喝。你去不去?”知画坐在床沿问时锦。
时锦的眼跟着亮了下。
荷花浑身是宝,早在家时,每逢盛夏,她都淘些鲜嫩的荷叶来,制成荷叶山楂茶,有清暑化湿、生发脾阳、凉血止血的功效,兼之消食、易克化,阿弟以前顶顶爱喝。
如此想着,她手中的动作便快了几分。吃完早膳,又净手净面,方才随着知画一起去寻司棋。
司棋本就如风拂杨柳,此时罩着一身粉白罗裙,顶着一只箬笠帽子,招手唤她二人。
走至近前,时锦便见司棋手中还有一些薄胎白玉敞口瓷瓶,并一只封口黑坛绘兰陶罐。
“怎的不戴个箬笠?”司棋问。
时锦却是抿唇笑了下,“等下姐姐便知道了。”
来了两日,她现下对齐二爷的院子熟了些,二爷院子里假山石多,花草时卉只在房中将养了些,并不见繁盛。
若想采集露珠,还得是花园里荷风台那边的水渠。
时锦只在第一日进府时远远看了一眼,只觉那水渠绕岸环杨,又有粉面荷花簇拥而聚,颇是不俗。
当下几人各抱了一些器皿,又带两名粗使丫鬟,浩浩荡荡循着荷风台而来。
因着昨日下雨,花园中颇有泥泞难行之处,好在青石板铺路,倘若注意些,倒也堪行。
时锦此时穿着一双踏雨长靴,竟是比穿着绣花鞋的司棋和知画更快几分。
眼见着荷风台隐隐作现,她自告奋勇下去摸船。
荷塘边上本就腻滑,好在荷风台以木筑台,足有两人宽的长桥直达水域。
时锦顺着长桥一路前行,在顶头木桩上解下一只小船,又扶着木桩小心踏入小船。
她笑着回头,依次扶着司棋和知画上船,这才拿着撑船的长竿一点一划,那油墨小船便荡起簇簇水波,向着远处驶去。
越靠近荷花丛,荷叶越密密匝匝,小船拨开荷叶,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留在岸上的是二爷院子里的翠儿和碧儿。
两人这会儿坐在亭子里,等着司棋几人回来。
时锦这会儿却如鱼入大海,径直摘了一只圆叶顶在头上,倒是颇有意趣。
知画看着好玩,便也有样学样,捡了只宽大荷叶顶在头顶上。
司棋只笑她们顽皮,捡着一只白玉净瓶循着露水多的荷叶收集,“你们俩莫要玩闹,趁着日头不大,赶紧收集露水,不然等会儿日光渐浓,怕是不可得了。”
时锦赶忙取了一只小瓶儿,将身侧荷叶上的露珠一点点收集起来。
因着昨夜下了雨的缘故,此时露珠莹莹,一个个安安稳稳呆在荷叶上,如清透珍珠般,粒粒晶莹饱满。
时锦得了趣儿,手下又麻利,不一会儿便将手中瓷瓶装满。
她将收集的露珠水倒入黑陶罐中,又将目光逡巡向另一片圆叶。
倒是知画,颇有些不耐这些细活儿,才不一会儿,便有些厌烦起来。
“你们俩且收集着,我帮时锦摘些嫩荷叶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一旁擎在半空中的荷叶。
司棋笑她,“我本不欲让你来,你却偏要过来。我且问你,若是二爷白日里回来,身边一个大丫鬟也无,擎等着受罚罢!”
“二爷一日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若不是回来夜宿,我都怕这府中没这号人了。”知画不由得吐槽道。
她们此时正在水中,四面环荷,知画的胆子便也大了些,“话说昨日,二爷没有为难你罢?”
时锦摇了摇头,“并无为难,只是……”
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知画赶忙戳她,“快说快说!这里四下无人,你说出来,咱们替你参详参详。”
司棋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却也没开口阻止。
时锦犹豫,架不住知画热情,这便皱着眉头开了口,“咱家二爷,是不是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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