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进门的时候睁开眼看了两眼。
还有一个……二十多岁,清秀的容貌和温和的气质。
白知徒昂起头,颇为兴奋地打招呼,“哟,绫清,你也在啊。”
绫清道长面色发苦,胸口隐隐作痛,一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温和道:“道友,你也来了。”
李济琛不明所以,“叔,婶,你们这是?”
“还不是为了你堂弟,我们就托人找了几位大师过来,想看看是不是有别的问题。”李婶婶素面朝天,儿子的痛苦让她没有心情打扮自己。
李叔叔一言不发,坐在另一个椅子上抽烟,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烟头。
“贫道广南妙手,姓张。这位是刘大师,师从乾坤泽。”穿黄袍道士服的人首先开口,介绍完自己又介绍旁边的人,最后看着穿着大裤衩的白知徒,面露不屑,“小子,你来骗钱怎么也不知道换身行头再过来。”
李济琛比较着急,再加上白知徒本以为就是驱个邪,所以根本没换衣服,还是那身熟悉的大裤衩,在几个道袍加身的道长身边,尤其突兀。
更何况白知徒在这些人中一骑绝尘,一点都没有道士仙风道骨的感觉,。
所以张道长先入为主,以为是看中李家的钱,过来骗钱的骗子。
手拿佛尘的刘道长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是这样。
白知徒就差捧腹大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装逼骗人骗到本尊身边去的。
真·乾坤泽后人·绫清道长听到这人这么说,忍不住头疼。
他只是偶然路过,听到李家出高价找高人解决自己儿子的身体问题,怀着一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思过来帮忙,谁知道碰到这两个极品。
李济琛握起拳头,不明白为什么叔叔婶婶拜托自己去找白知徒了,还要找这么多人过来。
甚至还在侮辱白知徒!
李济琛很担心白知徒生气,谁知道白知徒半个眼神都没丢给那两个人,径直坐到绫清道长身边,“绫清啊,你不是回去找家长了吗,怎么就你自己啊?”
绫清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出气来会更气,扯着笑脸道:“家师和师叔们都闭关了。”
要不然他会自己一个人再次下山吗!
结果又遇到这个煞神,真是狗x运气!
绫清道长涵养颇高,并不骂人,所以自动把脏话屏蔽。
白知徒脾气好,不代表李济琛脾气好,他是李家本部嫡系,板上钉钉的李家继承人,堂弟一家说白了只是旁支,而且他堂弟的父母也是后来组建的家庭,对孩子不闻不问,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若不是为了堂弟,他才懒得管这一家。
“叔叔婶婶,你们既然已经请了别人,何必让我多跑一趟?看我去请人很有意思是吗?”
李济琛沉下声音,带着大家族继承人的气势,坐在沙发椅上,不怒自威。
苏云檐‘哇哦’一声,“李济琛好有气势。”
真难想象这样一个公子哥曾经竟然和他一起蹲在草丛里偷看白知徒pk阿娜依。
白知徒:“……”
有什么好看的,他比李济琛帅多了。
张道长连忙替李叔叔李婶婶解围,“李先生李太太请我们来也是为了孩子好,万一遇上那种不靠谱的骗子,岂不是耽误了孩子。”
说着,还看了白知徒一眼。
李先生出价六百万,找人看自己儿子的情况,这么大一笔钱,没人会不动心。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白知徒是被钱财蒙蔽了心智,出来骗钱。
苏云檐:“……”
他奶/奶的,哪里来的炮灰,居然这么鄙视人。
绫清道长看着那两个人的姿态,深深叹了口气,他好像可以看到这两个人未来脸被打肿的情形了。
无量天尊,作孽啊。
白知徒不怒反笑,噙着笑意重重坐下,“各位,话别说太早。到时候你们要是死了,还得我帮忙收尸。”
他翘着二郎腿,完全对李叔叔和李婶婶视若无睹。
这两个人的面相,都不需要仔细看,就是是自私自利,亲缘断绝的狠人面相,多看一眼都脏眼睛。
“你!”
“不知死活!”
张道长和刘道长齐声怒斥。
绫清道长扶额,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苏云檐则在口袋里用毛茸茸的小肉垫给白知徒加油打气,打脸,狠狠地打脸,给我打肿!
“这可真是……巧了。”白知徒看着进门的人,喃喃自语。
熟悉的运动服,眉清目秀的脸上有多处擦伤,脖子上还挂着那个相机,赫然就是之前在青禾大学摄影社遇见的李远昊!
脸上的擦伤还是白知徒带给他的。
李济琛,李远昊,这两个人居然是堂兄弟!
刚把人弄伤,就被人家的哥哥带回家,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尴尬,而且他很难把李济琛嘴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堂弟和摄影社那个脾气暴躁的学生联系到一起。
李远昊也没想到会在家里看到白天弄伤自己的人,而且家里还多了这么多奇怪的人。
“爸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李远昊警惕地后退,神情紧张。
“远昊啊,你还记得之前哥给你的两张黄符吗,就是这个大师写的。”李济琛指着白知徒,白知徒尴尬望天。
“你最近的情况不对劲,所以我找大师过来帮你看看。”
听到李济琛这么说,李远昊立刻大叫:“我不需要!”
李济琛没想到李远昊这么抗拒,“李远昊!你难不成真要死了才罢休?!”
“我不会死的!”李远昊握着脖子上一个吊坠,接连后退,“让这些神经病都走开,我说了我不需要!”
白知徒皱起眉头,感觉不大对劲。
苏云檐也觉得怪怪的,如果普通人被鬼怪缠上,恨不得立刻驱邪,恢复正常,怎么到了李远昊这里,反而像在保护什么一样。
李叔叔和李婶婶围在李远昊身边,神情紧张,“远昊啊,我们这都是为你好啊,我们是在关心你啊!”
“谁要你们的关心,我早就不需要了!”李远昊面对自己的父母更没有好脸色,仿佛那是两个仇人一样。
李叔叔和李婶婶还要说什么,李远昊立刻握着项链开始尖叫。
尖锐的叫声带着冲天的戾气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白知徒收敛表情,绫清道长不自觉握紧自己的佩剑。
在二人眼中,有浓郁的黑雾从李远昊身上飘出,在他身旁逐渐凝结成另一个人形,这个人四肢过分长,头像个椭圆形,形状可怖,臭气熏天。
苏云檐只能看到白知徒紧抿的下唇,他担心道:“出什么事了吗?”
他虽然是狐妖,但没有什么大本事,和普通人无异,白知徒能看到的东西他什么都看不见。
小狐狸觉得很憋闷,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李远昊身上有怨灵,而且是怨气很深很深的怨灵。”白知徒看向绫清道长,“合作一下?”
绫清点点头,虽然两个人的相识过程不太美好,但很显然,在场只有他们俩有能力保护大家。
怨灵越变越大,以远超普通人类的形态站在房间里,张牙舞爪地冲向离李远昊最近的李叔叔和李婶婶。
李叔叔和李婶婶都是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绫清道长看准时机,三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把两个人齐齐甩开,木剑挽花,狠狠打在怨灵身上。
绫清和白知徒都知道他是在救人,可其他人只能看到绫清突然发疯,把李家长辈甩到地上。
刘道长连忙把人扶起来,对绫清怒目而视,“你做什么!就算是骗子也不能随手打人啊?”
“糟了,这人怕不是被这里的脏东西附身了。”刘道长振振有词,“待我准备一个我们乾坤泽的驱邪仪式,定叫这脏东西有来无回!”
白知徒:“……”
饶了他吧,人家绫清道长都已经和怨灵正面交手了,这两个人居然还在胡编乱造。
绫清道长:“……”
面对这个情景,绫清道长很识趣地给白知徒抵上一个凳子,“道友,请。”
白知徒掂量着凳子,问了一句,“砸谁?”
“……”绫清咬牙,“虽然我也很想打人,但我们不能随便打普通人。道友,砸怨灵。”
白知徒不爽地啧了一声,抱起旁边的花瓶,掂量了一下,“这个砸起来比较好看。”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暴烈符,沾到花瓶上,对着对面的黑雾狠狠砸去。
黑雾躲闪不及,被花瓶砸中,在暴烈符的作用下,花瓶瞬间碎成‘烟花’。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花瓶破碎的地方逐渐显现一个黑团,饶是再不懂的人在闻到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臭气也能看出来这团东西不对劲。
“这、这是!”李叔叔李婶婶抱在一起,不可置信。
张道长和刘道长已经吓得呆愣原地,看着那冲天的黑雾,心里顿觉不好,没想到李家居然真的有鬼魂。
他们只是过来骗钱的,并不想把命也搭上。
李远昊跪在地上,疯狂地用手聚拢已经在四散的黑雾,“不要,不要!”
黑雾仿佛带着痛苦的情绪,不停地翻涌,嘶哑着声音,“爸爸,妈妈,别来无恙,儿子来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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