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忽然想起了一事:“我曾问你问星垣‘三问’中的‘何以入道’,你可还记得你的答案?”
涪风想了想,认真且清晰地答道:“为了证明努力。”
楮语望着他的眼,缓缓道:“前几日筑基……可是有所证明?”
涪风闻言,再次沉默下来,垂眸思考楮语的问题。半晌,他抬眸再次对上楮语的视线,仍是那般面无表情,也没什么情绪,显得微微呆愚。
但认真地点了点头。
楮语神色平静,声音温而缓:“可否说与我听?”
涪风又陷入思索。良久,他道:“不知道。”
楮语默了几息,道:“不知道如何说?”
涪风点头。
楮语平静地看着他,最终微一颔首,不再多言。
她侧过身,也看了眼静立在她身后的斛初,温声道:“你们回吧,我休息会儿。”
二人应下,斛初才忙上前来携涪风离去。
楮语却没动,孤身立在古松下。
目光微冷,静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尽头。
她方才对涪风施展洗心术是在搏。
搏她的猜测是否正确,搏涪风是否真是分神化身。
这一点她搏对了。且她那一番攻击涪风神识中记忆屏障的举动应当能让原身感应到。
至此,她搏的便是原身是否是她所猜测的那位。
若真的是,那当下被她压在心中的很多问题,或许都可以从那位那里寻获答案。
不论是六千年间的太微,还是六千年前的步天相关之事。
她相信那位只要感应到了她的举动,便定能知自己的分神化身被她发现,也该能知她刻意而为。如此,应当会做出些什么反应。
换作以前她确实只是个刚筑基的修士,方才之事她绝不会做、也做不到。
但今时赢了问峰斗、破了金陵、夺了定雷钟与振天铃、在云上城将怀玉救出、见了怀玉记忆知晓它来历的她,拥有八座星官的她,已敢这么做。
经历尾君前辈的传承秘境后,卷入定雷钟内听得那道应当是尾君前辈的男声所言之后。
她心中隐隐知晓了他欲传承的并非只是定雷钟。
世间机缘,皆可争之。
涪风既入了她列宿峰下,她便要争一争这一道“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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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之东,巍峨神峻的广阔银白山脉间,危危大峰之巅的星宫中,有人缓缓睁开了眼。
这双眼肃厉炯炯、不可逼视,但眼角爬着许多岁月深纹。承着这双眼的脸,亦显露分明的老态。
他起身向外走去,脊背却笔直。
星宫外是观星台,一座七尺高的浑天仪在观星台正中间缓缓旋转着,流溢辰宿之力的金光。
他立于浑天仪旁,抬头望向长日西沉、星月未明的金红色的远天。
等待夜色落下,观望他方才一瞬所感应到的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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