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秦越吃力地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你会那瞬移之术?宗门心法中根本没有!”
楮语垂眸看着他,不答此问。
秦越便继续问:“为什么月离师叔要选择你?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便成为了她的亲传弟子得到她相助直接点亮了尾宿辅星?她根本见都没见过你!”
楮语毫无动容之色,依然不言。
秦越沉沉闷哼一声挣扎爬起,摇摇晃晃地站住,见她还不言,便更加咄咄:“为什么你只需要短短一月就能将我整整二十余年的苦修肆意践踏?你根本不知我入道以来这么多年修成现在这境界经历了多少磨难!”
他红着眼沙着声字字泣血似的问:
“为什么你生来就能拥有比旁人好千倍万倍的资质?”
“为什么我付出了这千倍万倍的努力还是败给了你?”
“为什么我拼命争取的所有东西,于你皆唾手可得?”
“为什么!”
他竭力吐出最后一句,整个人又晃了晃。
台下人声尽寂。
十官弟子们听完秦越这一声又一声的“为什么”,忽然便哑了声。
为什么……
许多人忽然想起自己其实也曾在心底问过这一句句不尽相似的“为什么”。
楮语看着秦越狠狠盯着她的这副似她是他什么血仇之敌一般的模样,忽的低笑一声。
“为什么?”她笑起来时星眸盈烁天光,明明温和的声音却又似暗藏了冰锋,“修炼分明是个人之事,你却要处处寻我作比?”
她退开几步,像是在以此几步划分自己与眼前人的界线。
语狂气傲:
“我所有便是我所有,与你何干?”
云淡风轻:
“你所未有便是你所未有,与我又何干?”
她分明在看他,眼中又并无他。
秦越怒上心头又咳血,声音颤抖,“你!”
“我已胜,烦请师兄下台。”楮语夺声接上他吐出的一字,而后敛眸不再看他,全然一副不欲再与他多言的姿态。
楮语答秦越的一番话没有运星韵传音,但因紫微顶寂然无声,台下弟子们又都刻意凝神来听,因而几乎所有人都听清了。
不知为何,几乎没有一人开口反驳。
只有九野小试初被祝锦言语引诱嘲讽过楮语的霍典没甚么脑子地低斥了句:“当真是狂傲无度!”
然而他甫一出声,身侧其他几位亲传便向他刮来凌厉的眼风:“霍师弟慎言。”
楮语答秦越的这番话,不仅狂傲,更暗含一股似深刻入骨的冷漠之情。
但这又如何呢?
经秦越与她这一场问峰斗,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已认证了一件事:她确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是真正令所有人望尘莫及的不世天才。
他们有什么资格像秦越一般愚蠢地以浅薄的言语挟所谓“不公”去叩问她、评判她、指责她?
而宗门这一月来看似不管不顾,未如北斗峰捧小商君一般将她捧得如何特殊。
不过是欲借今日这一场问峰斗考验她的实力,也叫她于全宗弟子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今日之后,若再有动摇她、不利她之事,宗门不愚,绝不会置她不顾。
因此无论他们原本怎么看她、待她、疑她、议她,都不可再轻易宣之于口、形之于色。
台上,面对楮语这般生冷的姿态,秦越眼中原本的所有情绪都终于散去,欲走之前又最后道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神情、什么语气。
他道:“恭喜师妹,证明了自己。”
楮语本已不欲与他多言只待他下台,闻言又掀起眼皮看他。
“证明?”她声轻如风,如高峰之上的寒风,“证明我自己?”
她突然又顿了顿,咽下了后面欲出口的话。
没必要与他再多说一个字。
见楮语已真不肯再应,秦越最后看她一眼,转身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他原本如何风光地踏上斗法台,此刻就如何落魄狼狈地走下。
下台之后有相识的弟子欲扶他俱被他甩开。于是他们也便不再碰他,亦不知以什么言语安慰。
楮语仍立于斗法台上。
九野小试前十六位弟子皆可邀一位同境界的亲传问峰斗,但同一位亲传并非只能被一位弟子邀请斗法。
曾就有一位亲传接连被三位弟子邀战,因力竭而败于第三场。后来内门设下规定,同一位亲传只许最多两位弟子邀请斗法。
因此今日问峰斗,秦越之后还可有一位弟子邀楮语斗法。
剩余十四位筑基排名前列的弟子尚在权衡,一人已率先拨开人群大步登上斗法台。
此人身材瘦高,面相寡淡,看向人时似能从他眉目间见到刻薄之色。
而若非他独身登台立于楮语对面,人们总是难以注意到他。
楮语抬眸看他,终于露出一分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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