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芳玉死后,万兽城群龙无首,无力顾及西境战场。西陲强国趁机争夺盟主位,不过两三日,联盟便四分五裂。多国萌生退意,驱使军队在北周境内掠劫。傅轩与楼无灾分别带领一支骑兵四处救援,海西公则亲自率军出城追击西陲大军。自此,西境战局出现逆转。
与此同时,一辆灰扑扑的马车正从西北面低调驶来。
驾马车的是个戴着斗笠的老者。老者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见便是来自外域,但他一开口,便是一口纯正的北周官话,而对方持有的通关文牒却是南虞。
城门守卫确认关牒信息无误后,便将人放了进去,只是马车在前面行驶,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小尾巴。
一个妙龄少女从马车里探出头,不满地朝后瞪了眼,又很快缩回头来,对着车厢里满脸苍白的中年人道:“爹,有人跟着我们。”
“去永丰伯府。”
“……好。”少女失落地往后缩了缩,对着父亲的衣角发呆。
自从父亲受伤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每次谈话都是爱答不理,而且这才还要去永丰伯府。
她没有忘记,在南虞武林大会那一战里,父亲曾经拜托过那两个人,若是有一日,他不在了,便要将自己托付给他们。
可是,父亲明明还在啊。
马车驶到永丰伯府门口,管家出来迎接。自从永丰伯南下,傅轩赶赴西境之后,府里近日里来往招待的都是傅四公子的客人。
果然,今日也不意外。
管家娴熟而遗憾地表示公子外出了,四少夫人也不在——从储仙宫那边算,傅希言是少夫人,但是在永丰伯府,裴元瑾才是少夫人。他礼貌地请对方留言。
随着一声咳嗽,一只手缓缓掀起帘布,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在下何思羽,依约送小女到府上,希望傅鉴主日后能好生照顾她。”
管家不知道前因后果,看着车上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顿时头皮麻了:“这这这……”
何思羽不等对方答应,就拍着眼眶发红的何悠悠,要她下车。
何悠悠赌气说:“我不去。”
何思羽封了她的穴道,直接用一股巧力将她丢下了马车,然后对老者说:“走吧。”
何悠悠看着晃动的车帘,猛然嚎啕起来,吼道:“爹!”
马车无动于衷地缓缓离开。
管家看着被丢弃的少女,硬着头皮问:“小姑娘,你爹这是……”
何悠悠收起眼泪,恨声道:“他不是我爹!”
……
管家看着一动不能动的少女,心想,他不是你爹,你却是我的烫手祖宗!
马车离开永丰伯府所在那条街巷后,尾随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这就是今时今日永丰伯府在镐京城里的牌面。不管是世家勋贵,还是江湖门派,都极其关注伯府的一举一动。
马车在城里来来回回地兜着圈子,仿佛想将跟踪者甩掉,但看那拖泥带水的速度,又不太像。
终于,当夕阳西下,跟踪的人都准备交班的时候,马车在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若说这家客栈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大概是它旁边开着一家医馆吧。
马车停在客栈的马厩里,老者去登记房间,何思羽则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入医馆内。
医馆生意热火朝天,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是一尊蜡像,只有轮到自己的时候才动起来,手搁在台上,大夫为其把脉,随即脸色苍白起来,看着竟与何思羽一样了。
但大夫还是有活人气的:“阁下的伤势……”顿住,在琢磨着说法。
何思羽接下去:“很严重。”
“是,很严重。”
“还剩几日好活?”
大夫觉得要是照脉象说,下一刻就死了也是正常的。可看着眼前这人,坐姿板正,神色平静,与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又不一样。
他便套了那鲜少出错的说辞:“好生将养着,或许能多拖一些时日。”
何思羽点点头:“配些药吧。”
大夫也不敢胡开,开了些补气养血的温和的药,不求治好,只求不治坏。
何思羽拎着药,又慢吞吞地回到了客栈。老者在堂中等着,接过他的药,将房门钥匙递给他,自己去找客栈的厨房煮药了。
两人从入城到入住发生事,很快就送到了王昱的案头。
“岭南派何思羽?”
他微微皱着眉头。因为裴元瑾傅希言当时闯入南虞武林大会,所以天下人都知道,今日的何思羽就是当年南岭派被银菲羽勾引私奔的铁耳。何思羽出现在西境战场,海西公第一时间就向他汇报过,却没有提到他来了镐京。
镐京可能沦为第二座新城的心理压力,令王昱草木皆兵,夜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后果是白日里的精神不佳,越发的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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