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沉默了会儿,眼神往旁边飘了飘。
他连忙拿着手机躲到一个角落,压低声音对江辞无说:“林衍天过来了,他好像在给他爸爸打电话。”
“江哥,林总要是出手的话,那个宣大师可能喝杯茶就出来了。”
江辞无嗯了声,漫不经心地说:“没事,还有灵安观。”
“宣大师暂时应该分身乏术。”
陈光想了想,问道:“就算灵安观会调查宣大师,林总也会保着他吧?”
江辞无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以前有听说过林家信玄学,请大师之类的消息么?”
陈光回忆了会儿,摇摇头:“没有。”
江辞无继续说:“林衍天两年前也不信这些,今年身边突然冒出个宣大师,八成是林家发生过什么事,宣大师露了一手。”
“林德庸生性多疑,肯定会趁这个机会再探探宣大师的实力。”
陈光愣怔片刻,呆呆地看着江辞无,好奇地问:“江哥,你怎么这么清楚林总的性格啊?”
江辞无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说:“大概是因为老江经常诋毁人家吧。”
陈光:“……”
宴朝一:“……”
王庞庞坐在旁边,琢磨了会儿,开口问:“江老板,假如,我是说假如,宣大师没发生什么事,那个林总什么的也继续信任他,那该咋办?”
“打了个小的,来了个老的,”他皱了皱眉,担忧地问,“那个林总不会对咱们香火店和鬼楼出手吧?”
江辞无摇头:“不会。”
“他看不上这点东西。”
王庞庞忍不住追问:“那他就不管咱们了吗?”
“这样的话,咱们以后岂不是可以经常搞点小麻烦恶心他?”
说着,他眼睛发亮,开始盘算恶心人的招数。
江辞无慢悠悠地说:“你看林衍天那小子的脾气,就应该知道他爹林德庸是什么性格了。”
“他看不上香火店,不代表他会受这个气。”
王庞庞一愣,有些想不通。
不会受气?又不会对他们店出手?
他茫然地问:“那他会做什么?”
江辞无理所当然地说:“他当然也会找我爹的麻烦。”
“去搞老江啊。”
陈光:“……”
王庞庞:“……”
宴朝一:“……”
原来在这儿等着江修明。
三人不约而同为江修明默哀了半秒。
忽地,陈光镜头中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助理:“陈总。”
陈光放下手机,和助理低语片刻,连忙对江辞无说:“江哥,我得去趟警局,顺便打听打听宣大师的情况,晚点儿再和你说。”
江辞无嗯了声,低头玩游戏。
夜里鬼楼不营业,香火店和便利店都没有客人,不过巷子里的人气和刚开业的时候相比,旺了不少。
一晚上的时间,陆陆续续有四五个人穿过小巷,低声谈论着鬼屋的事情:
“这里就是那家鬼屋吧?”
“对的,外面看起来也还有鬼屋的氛围啊。”
“听说晚上不营业是因为晚上容易出现鬼。”
“可怕,快走快走。”
…………
江辞无眼皮都没有掀一下,窝在椅子里玩游戏,一不留神,就玩到了深夜。
王庞庞早就关了便利店回家,宴朝一也早早地上楼了。
直到手机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他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关店上楼。
走进201,江辞无第一眼就看到宴朝一穿着件白色浴袍,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看电视,好不惬意。
他挑了挑眉,目光从宴朝一棱角分明的脸渐渐下移。
这件白色浴袍对宴朝一来说似乎有些小了,他系的并不紧,胸口敞开着,露出结实紧致的胸肌,黑色的纹身半遮半掩的,格外性感。
江辞无走近,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宛如小流氓在调戏花姑娘。
宴朝一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他。
江辞无眉梢微挑:“你穿这么露不是给我看的?”
宴朝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辞无,江辞无压根儿就没看他的眼睛,目光仍然若有若无地落到他敞开的胸口。
宴朝一更沉默了,这会儿拢衣服的话,感觉自己像个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不拢的话,又觉得被江辞无占便宜了。
沉思片刻,宴朝一垂下眸子,用力地咬了口冰淇淋。
反正也不是没被江辞无占过便宜。
他两三口解决了一根冰淇淋,盯着手里的木棍,心想,自己也算是占了江辞无的便宜。
江辞无见他吃得这么快,莫名地也有点馋了,去冰箱里拿了罐冰淇淋。
他躺到沙发上,开始刷微博。
宴朝一扔了垃圾,余光瞥见了江辞无吃冰淇淋的方法。
不是舀一勺吃一勺,而是十分暴力的先把冰淇淋用力捅碎,再一块一块的吃。
吃的唇瓣殷红,但脸颊仍然苍白,像是吸满了血的吸血鬼似的。
鬼使神差的,宴朝一就这么看着他吃。
期间冰淇淋的小碎片溅到了手背上,江辞无低下头,探出舌尖,毫不在意地舔了舔手背,舔去那一小片冰淇淋。
宴朝一目光一顿。
江辞无感受到了他直勾勾的目光,歪头看他,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最后一罐。”
他们俩靠得并不近,但宴朝一仿佛还是闻到了他说话时唇齿间甜腻的香草味。
半晌,他才干巴巴地应了声:“哦。”
江辞无看出他并不在意冰箱里没有冰淇淋的事,微微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问:“你想吃我手里的?”
“还是我嘴里的?”
宴朝一面无表情地说:“我都不想吃。”
江辞无眨了眼:“那你盯着我看这么久?”
“你很少吃东西。”宴朝一看着电视,台词左耳进右耳出。
江辞无的确不怎么吃东西,听到这个回答没有多想,咬着冰淇淋,含糊地说:“因为被你勾引到了。”
“……”
宴朝一瞥了他一眼,江辞无吃的腮帮子鼓了起来,眉眼低垂着,唇瓣殷红,倦怠懒散的模样突然变得有些可爱。
明明知道江辞无指的是冰淇淋的事,可莫名地,竟会往别的方向想。
宴朝一眼睫颤了颤,把注意力从江辞无身上挪开。
反思自己似乎有点过于在意江辞无了。
“睡了,晚安。”江辞无吃完冰淇淋,起身走向卧室。
宴朝一嗯了声,看着他关上房门,拿出手机,把牛马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转移注意力。
【宴朝一:地下最近正常吗?】
【牛马:大人!!!】
【牛马:不正常啊大人!】
【宴朝一:?】
【牛马:少了您,咱们地下怎么可能正常呢?!】
【牛马:冥界失去了核心,阴差丧失了斗志,连九幽炼狱的厉鬼的叫声都不凄惨了。】
【宴朝一:……】
【宴朝一:没有其他事就先拉黑了。】
【牛马:……】
【牛马:等等!大人!有!】
【牛马:有一件!!】
牛马怕宴朝一动作快,直接把他拉黑,连忙打了微信电话。
宴朝一接起电话,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牛马连忙说:“最近陵安市好像出了点问题。”
“死了几个阳寿未尽的人,阴曹司那儿本来是想让人回魂的,结果阴差带回阳间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损伤严重,烧焦的烧焦,火化的火化,根本没法还阳。”
宴朝一掀了掀眼皮,冷淡地说:“死了几个人也算是大事?挂了。”
“大人!我还没说完呢,我——”
宴朝一挂掉电话,无意识看了眼主卧的房门,起身回卧室。
…………
第二天早上,江辞无也从夜游巡使口中得知了有人阳寿未尽就死了的消息。
夜游巡使趴在柜台上,一边吸零□□气,一边慢吞吞地说:“城隍那边说目前没有发现厉鬼变多,不过陵安市的确发生了点事。”
“死了四个阳寿未尽的人,都二三十岁,挺年轻的。”
“两个在一辆车上出了车祸,第三个是不小心从高楼跌落,第四个是见到鬼吓得灵魂出窍,家人以为他猝死了,直接给火化了。”
“都是在这个月发生的事情。”
江辞无咬着吸管,“早死”、“见鬼”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听起来就和厉鬼以及玄学骗子的事情有关。
他随口问:“还不了阳,
“我也问了下,”夜游巡使压低声音,对他们说,“反正现在只能先留在地府,等察察司清楚了,再给他们安排早点儿投胎。”
王庞庞愣了下:“啊?他们就这么白早死了?”
夜游巡使点头:“早死晚死都得死。”
“不是,”王庞庞顿了顿,纳闷地说,“你们没点补偿措施?他们不是自然死亡啊。”
夜游巡使对他说:“可他们死的事情也不是地府干的,阴差去勾魂的时候,他们都死了好一会儿了。”
“纯纯是太倒霉了,早点投胎算是补偿措施。”
他叹了口气:“地下什么事都是靠鬼亲力亲为,其实这种事往年也偶尔会发生,不过在同一个地方短时间发生了三起,还是有点奇怪。”
“感觉背后有阴谋。”
说着,夜游巡使抬头看向江辞无:“江老板,你的直觉太准了。”
“你准备做什么?”
江辞无反问:“做什么?”
夜游巡使愣了愣,茫然地问:“你不准备调查?找出幕后真凶什么的吗?”
江辞无挑了挑眉:“阳间有警察办案,底下有你们阴差负责调查。”
“需要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香火店老板做什么?”
夜游巡使低声嘀咕:“江老板你可不普通啊。”
他想了想,有些想不明白:“江老板,你既然不准备做什么,为什么让我去问啊?”
江辞无随口说:“因为我有求真务实的态度。”
夜游巡使:“……”
宴朝一:“……”
只有王庞庞鼓掌夸赞:“不愧是江老板!贯彻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本质要求。”
“……”
江辞无两三口喝完鲜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宴朝一,漫不经心地说:“对了,小夜。”
“你说这些突然早死的人,会和你之前说的世界末日预言有关吗?”
问的期间,他留意着宴朝一的神情。
神情冷漠,没有任何变化。
宴朝一也知道预言的事情。
“这个我不清楚啊,”夜游巡使顿了顿,实话实说,“那个预言吧,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有鬼会把这两件事串在一起。”
江辞无哦了一声,随口问宴朝一:“你觉得呢?”
宴朝一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无关。”
江辞无挑了挑眉,好奇地问:“为什么?”
宴朝一:“如果和那个预言有关,死的就不止是这些人。”
夜游巡使认同地点点头:“有道理。”
江辞无随口问:“你知道预言实现的具体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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