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再次和昂热一起就座时地点已经换到了校长室位于三楼的办公桌前,昂热口中说是上楼,但实际上不过是稍微挪了挪屁股从二楼爬到了三楼,这点步数大概都不能被算进诺玛对每个学员布置的每日健康步数积累中。
林年坐在新的椅子上不由挪动了一下身姿调整自己的坐姿,他左右张望了几眼没见到有能特别让他注意的东西,充其量发生改变的只有面前的茶桌变成了楠木的办公桌,以及桌上的蓝莓曲奇换成了榛子味的松饼话说只要是个校长办公室里都喜欢藏这么多甜品么?
林年暂时松了口气,因为他没在这里真正地找到诺顿殿下的龙骨,看起来校长虽然年纪大了,但爱开玩笑这方面还是保持了相当的童趣,再者来说这间校长室虽然的确不小,天井的设计纵向大约能塞颗低当量的战术核弹,但他见过的诺顿龙躯可比核弹大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地儿细细看来其实好像真能当临时的核弹发射井用说不定校长室还真是特别为这么而设计的,都说希尔伯特·让·昂热独揽大权,坐在核弹发射井里办公不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独裁者”吗?
林年止不住地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对面的昂热点燃了一支雪茄,把松饼的盘子往自己那边拖了拖,又抬头看向林年,而后者也应许的拿了一块在手里慢慢地吃着,只是这一次他发现校长没有动桌上的骨瓷茶具为他添一杯下点心的茶。
“林年,你对现在秘党内部的局势怎么看?”校长微微翘起腿,三件套的西服略微压起褶皱,苍老但有力的双手微微抱拢轻放在膝盖上身体后倾。
“内部里有坏人么?”林年吃完了一个松饼又拿了一个,甜品似乎在活跃他的大脑,让他的发言极具关联性,“这次校董会的气势汹汹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迫不及待想要找到一个借口宣战了?”
“我喜欢你充满斗争精神的思维逻辑。”昂热先是肯定了林年的思考方向,但随即又暂否了他的猜想,“秘党的内部有没有坏人暂且不论,毕竟在真正的黄昏降临之前,被藏匿的棋子不会轻易露出杀伐征战的锐利,这一个话题是具有讨论性的,但讨论的时间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就代表以后我真的有机会杀死一两位校董吗?”
“你对校董会的意见似乎很大?”昂热聊起了林年话语里拿无处不在的攻击性,“借这个机会我想听听你对校董是怎么看的?”
“之于个人的喜好厌恶还是之于大环境下的角色定位?”林年没有再去拿松饼了,浅尝即止满足了口腹之欲后他就把所有注意回到了真正开始聊正事的昂热身上。
“你向来都是一个冷静的学生,虽然有不少声音控诉你极端、不可控、危险,但作为老师的我知道你的本性,在大多情况下你拥有很强的‘辩证性思维’,你会站在多角度去看待事物的矛盾性和正确性,拥有‘抽离性’看待事物的特质。”昂热说,“所以两者都有,我想看看校董会究竟在你心目中是怎么样一个存在。”
“一个不会因为我喜恶爱憎而发生存在性质的改变的事物。”林年说,“校董会就是校董会,他们是秘党的高台桌,亚伯拉罕血契会立会的根本,屠龙资源的控制者以及创造者,如果校徽上的世界树代表着卡塞尔学院,那么他们就是埋藏在树下的根,贪婪地汲取大地的营养反哺给枝繁叶茂的屠龙者们。他们就是秘党,就是血契会本身,没有他们,混血种的世界会是一片混乱的战场,血和火的疯狂会席卷表面世界,所以他们的存在性是必要的,必然的。哲学课上的教授说过,人的本质趋于混沌,但却向往秩序,秩序总需要创造者和维稳者,虽然他们不是秩序本身,但起码就现在他们代表着秩序。”
“我从不与那些将你和‘失控’的标签打为一团的秘党元老们争辩太多,是因为我很清楚我与那些老家伙们实在没什么可谈的,能将‘青春的躁动’与‘危险的失控’混淆一谈的人,在这方面上我本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共同话语可谈。”昂热微笑颔首,却毫无自己也是百岁老人的自知,一个年近130的老家伙侃侃而谈与老一辈在青春上没有共同话语,倒也是让人不知如何点评。
“林年,我很高兴在你心里校董会并非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反派的标签,即使他们的确做了许多令你困扰和生厌的事情。”
“但我没说我不讨厌他们,如果校董们现在在我面前的话,我还是会不留余地地激怒他们,然后找到合适的契机把他们按在地板上打掉他们的牙齿,再往他们的脸上吐口水。”林年缓缓说,“校董会不是我的敌人,起码暂时不是。”
“可这一次他们来势汹汹,腰间别着审判的号角乘坐在天马拉车上飞扬而来,要以神兵天降的势头来对你降下巨大的判罚,即使这样你也不把他们视作敌人?”昂热有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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