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儿橘子变成两瓣儿,又变成四瓣儿。
诺夏大脑也像被掰地细碎的橘瓣儿般,变得一片空白。
就像是被发动了「敌人控制器」一样,他眼睁睁看着桃兔绕开自己场上的小怪兽,直接进攻,自己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桃兔也抬起了头,略显迷离的目光,与他对视,脸颊红扑扑的,真的像极了兔子那样可爱。
“这……这……”
诺夏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嗓子边,就仿佛整个声带都变得异常干涩,连吐出一个清晰的字词,都如若木鱼念经般艰难。
好在下一秒,桃兔就又低下了头,指尖终于舍得从果粒上挪开,开始缓缓探索这一滩橙汁的其余区域。
异样感逐渐消退,诺夏的脑子也终于从月间云端,回到了地面。
“……”
他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正踌躇纠结时,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桃兔那如天鹅般雪白修长的脖颈上。
没有痣。
印象中,这脖颈靠下,平常被衣领掩藏的位置,应当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朱红色小痔才对。
诺夏敢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岔错。
毕竟是待过几天的身体,这个世界上,除了桃兔自己以外,对她身体最清楚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所以……
诺夏闭起了眼。
从今晚见面后,一直到现在,对方表现出的与往日种种的微妙不同,如同跑马灯般在脑海一一闪回,他再睁开眼时,目光隐隐有些阴沉。
之前心中的喜悦、震惊、茫然等种种不一而足的复杂情绪,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俊美的脸庞上,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表现不同,或许是因为心境影响,体香变了,或许是因为换了香波皂露,可朱砂痣呢,这种东西也能凭空不翼而飞的么?
——眼前的这个「桃兔」,是赝品,是冒牌货,这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剩下唯一的问题,是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对于一个大半夜不睡觉,专门冒充他人,来给自己涂抹药水的人,诺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推测对方的动机图谋。
他并未选择立刻揭穿,而是不动声色,继续静静看着底下的“桃兔”折腾,准备等到对方露出马脚破绽,意图显露时,再择机动手。
而这个时机,比他预想中,来的好像还要更快一些。
……
“药涂好啦,少年。”
专注地将最后一块淤血结痂的位置涂抹完后,「桃兔」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将药品拧好盖子放回原处后,然后从身旁取出了一打绷带和剪刀来。
很大号的剪刀,锋利的刀尖在月光下,折射着刺目的寒芒。
“接下来要打绷带咯,你把双臂举起来,人不要动。”
她拆着绷带,莞尔一笑:“你有些伤口可是在胳膊底下,这样我才方便……”
“方便趁我举起双臂的时候,下手偷袭,对么?”
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少女一愣,愕然抬头时,映入视线的,是黑发少年冷峻森然的目光,和一只猛然伸出、快到来不及反应的大手。
咔。
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那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而后骤然发力,紧紧扼住,同时响起的还有诺夏冰冷的声音:
“自己交代吧,你……究竟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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