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穿白天的衣服。
桑洱在浴房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喟叹了一声。离开昭阳宗后,她就没有这么享受过了。果然,行走江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擦干水珠,桑洱换上了尉迟兰廷给她准备的单衣。
这衣裳是用上好丝绸裁缝而成的。雪白光滑,渗着凉意,一看就价值不菲。
桑洱爱不释手又有些稀罕地摸了摸。
刚才她看到,尉迟兰廷订做了一整个柜子的漂亮衣服,却都因为不合身,一次都没穿过。想想还真可惜。
不过,这也不能怪尉迟兰廷,她订做衣服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自己会窜得那么高的吧?比好多男人都高了。
晚间,尉迟兰廷也换上了居家的旧衣,黑发披散了下来,随意地靠坐在美人榻上看书,双足也赤着。
也许是因为太高了,尉迟兰廷的手脚,也比普通女子大很多。但丝毫不显得臃肿笨重。而是骨骼清瘦,清晰修长。白皙的脚背上,攀附着淡蓝的血络。
桑洱看到了,禁不住有点儿羡慕。
她自己的脚从小就是肉绵绵的,她也想要这么好看的脚。
“桑桑,洗完了?”尉迟兰廷的目光从书中抬起来,将书盖在一旁,走向了她,柔声说:“来吧,我带你去偏室。”
“嗯。”
虽说是偏室,面积却比桑洱在昭阳宗的房间大得多,用来给客人住,一点也不寒酸。和尉迟兰廷的主卧,有一扇小门相连。
熄灯后,月光照在窗棱上。暴雨不歇,树影在窗纸上凌乱地晃动。这陌生的房间,也似乎增添了几分阴森气息。桑洱莫名地有点儿心神不宁,捂着被子,憋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忍住,爬了起来,踢上鞋子。
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尉迟兰廷的床边,她声如蚊呐:“兰廷姐姐,你睡着了吗?”
片刻后,床帐内,传出了一阵被褥翻动的很轻的声音。然后,纱帐被掀起来了。
“怎么了?”尉迟兰廷微一眯眼,在黑暗中端详她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睡不着吗?”
这么晚叫醒人家,桑洱有点羞愧,蜷了蜷脚趾: “可能是房间太大,有点不习惯。我能不能在你这边睡啊?”
尉迟兰廷的手指穿入了黑发中,将长发随意地拨到了耳后,瞥向她:“你想睡哪里?”
桑洱犹豫了一下,环顾四周,指着角落说:“那张美人榻吧。”
没想到,一天下来都非常好说话的尉迟兰廷,却拒绝了她:“那可不行。你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睡那种地方。” 好像挺有道理。桑洱纳闷了一下,瞅着对方,小声问:“那,你愿意和我一起睡吗?”
“……”尉迟兰廷看了她半晌,那双深褐的眼眸仿佛掠过了一丝暗影:“上来吧。”
桑洱眼睛一亮,生怕对方反悔,立刻脱了鞋子,爬上去。被子只有一张,桑洱掀起一角,钻进了尉迟兰廷的被窝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共枕。
尉迟兰廷不仅身上香香的,被褥也有一阵很清淡的香气。
床铺旁边,有一扇采光的纱窗。桑洱挪了挪位置,转过头,看见尉迟兰廷已经闭上了眼。
在暗淡的月光下,对方的五官起伏更显深邃,秾丽不可方物。就是胸部太平了,用一马平川来形容都不为过。
桑洱暗想,正要睡下,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连忙小声提醒:“兰廷姐姐,你睡觉前忘记抹掉胭脂了。”
尉迟兰廷闻言,睁开了眼:“我没有涂胭脂。”
桑洱迟疑道:“真的吗?可是你的嘴唇好红。”
“真的没涂。”尉迟兰廷徐徐地翻了个身,转了过来,凝睇着她,声音极轻,仿佛带了小钩子:“不信的话,桑桑自己摸一摸?”
桑洱犹豫了一下,就抬手,用食指点了点近在咫尺的那张唇。
尉迟兰廷的嘴唇好软。
殷红饱满,唇线也清晰优美。
一捻指腹,果然没有沾上红色的胭脂。
不过,她也还没摸完。桑洱再次伸手,这次从左摸到右,又轻轻压过下唇,仔仔细细地摸了个遍。
尉迟兰廷一直不吭声,任由她施为。待她摸得差不多了,冷不丁地开了口:“怎么样,我有涂胭脂吗?”
桑洱的指头依旧放在对方的唇上。指尖被那温热的气息轻轻一拂,仿佛被含进去了。
桑洱微微一抖,缩回了手,老实地说出了结论:“没有。”
“那就是了。我没骗你吧?”尉迟兰廷支起身,给她拉了拉被子,手指无意间擦过了桑洱的脸颊。
桑洱一怔,发现不对劲,立即拉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现在是夏天,按理说,人的体温怎么也不该这么低的吧,跟冰棍似的。
尉迟兰廷说:“我身体不好。就算用暖炉,也是暖不起来的。”
手脚这么冷,人肯定是睡不好的。桑洱有点同情她,思索了下,灵机一动,挪近了一点儿,将尉迟兰廷的手塞到了她的手臂和身侧之间,夹住了,说:“没关系,我体温高,你放在这里,我正好可以帮你暖一下。”
做人,就应该仗义一点。
深夜时分,桑洱的衣裳里自然没穿肚兜。
手和她绵软的肉,只隔了一层滑腻的丝绸,不知是不是错觉,尉迟兰廷似乎僵了一刹:“……嗯。”
后面的事,桑洱就不太记得了。她呼呼大睡到了翌日天亮。醒来时,床上已经空了。
尉迟兰廷什么时候起床的?
桑洱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来。
屏风外传来了脚步声。
“桑桑,醒了么?”
尉迟兰廷走了过来。桑洱抬目,看见对方已经穿戴完毕,但黑发的末梢似乎凝了些湿润的水汽。
嗯?尉迟兰廷昨晚才沐浴过,大清早的又去洗了一次么?
她也太爱干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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