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只松鸡,从树丛里走出时,他和这只反应迟钝的松鸡碰了个正着,它栖息在一段木头上,离他的鼻尖不到一尺。双方都看见了对方。松鸡吃惊地飞起来,老狼一掌将松鸡打倒在地,它在雪地上慌忙要逃,再次想飞的时候,他将它扑攫住,衔在口中。他的牙咬住那柔软的肉、脆弱的骨,忍不住就吃了起来,可立马又想起了刚刚出生的儿子,就将松鸡叼在嘴里,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回家。
老狼像一条掠过的影子,仍旧用轻软的步伐奔跑,仔细地打量一路上碰到的每一处新奇的情形。沿河走了一会,他碰到了早晨发现的那种大脚印,刚刚又留下了新痕迹,和他同路,他便跟了它走,预备在河的拐弯地方见到它的主人。在河流的一个大转弯处,他偷偷地将头沿着岩石的拐角转过去,眼睛敏锐地看到一个东西,他迅速伏下身来,那便是脚印的制造者,一只大山猫。他将松鸡放在一边,在雪地里卧下,透过一株非常低矮的树,窥视面前这一幕生存的戏剧:正等待着的大山猫和正等待着的豪猪正各自专心致力于各自的生存问题,这一方的生存方式在于吃掉另一个,而另一方的生存方式则在于不被吃掉。此时,老狼隐藏在暗中,在这场戏里扮演自己的角色,等待时机,这也许有助于他那种生存方式的猎食。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刺圆球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大山猫则简直是一块上了冻的汉白玉,死寂一般。三只野兽为了生存,都紧张到了非常痛苦的程度,老狼略动一下,更加急切地凝视着前方,预感一件事情正要发生。终于,豪猪判断敌人已经走开,小心翼翼的缓慢地展开身披难以攻破的坚甲球,由于没有预料的惊恐,竖着刺的的圆球渐渐地变直伸长了,那活生生的肉像一餐美味摆到了在一旁观战的老狼面前,老狼突然感到嘴里潮湿,情不自禁的流出口水来。还没有彻底伸展,豪猪就发现了敌人,大山猫在这一瞬间实施了攻击,长有老鹰般铁爪的硬掌,像闪电一般,利剑似地刺进柔软的肚子撕裂后又迅速缩了回来。如果豪猪已经完全舒展,或它在这袭击前并未发现“敌人”,大山猫的脚爪是可以平安逃归的,然而,就在这脚爪缩回的时候,豪猪的尾巴一个侧击,将箭似的尖毛刺了进去。
大山猫猛然扑上,而惨叫的豪猪将撕裂的身体艰难的蜷成圆球状进行抵抗,又甩开尾巴一击,大山猫再次受伤,吃惊地狂吼,退到一边,打着喷嚏,扎满刺毛的鼻子仿佛一块针毡。山猫用脚爪挠鼻子,将鼻子插入雪中,在树皮上蹭来蹭去,想弄掉火辣辣的刺。山猫不停地打着喷嚏,突然,笔直地向上一跳,发出一声极为可怕的长号,沿小路边叫边跳着逃跑了。当大山猫的喧闹声消失在远处后,绿巨人、一休哥、花木兰才尾随老狼走出来,蹑手蹑脚,小心翼翼,雪地上满是豪猪的刺毛,耸立着,随时可能扎进他们柔软的脚掌。他们走近时,豪猪一声怒吼,咬牙切齿,又努力将身体蜷成一只球,但再也不会恢复如初了,它被撕裂得太多了,几乎裂成了两半,汩汩不停的淌血。老狼含了几口浸血的雪,尝尝,嚼一嚼咽了。这吊起了他的胃口,他非常饥饿,但他非常世故,绝对谨慎。他卧下来等待,这时,豪猪咬着牙,哼哼唧唧地呜咽着,偶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一会,他们看到豪猪一阵剧烈的颤抖,那些刺毛倒伏了下来,最后,颤抖停止,长牙齿肆无忌惮的狠狠磨了一阵,身体摊开不动,所有的刺毛完全倒了下去。
老狼用一只爪子神经质般畏畏缩缩地弄直豪猪,将它翻了一个身,什么事也没发生,它肯定死了。他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小心翼翼的用牙齿叼住它,为了避开刺毛,他将头扭向一边,半拎半拖着沿河而走。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丢下豪猪,跑回放着松鸡的地方,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毫不犹豫,几下吃掉松鸡,又回来叼起他的豪猪。他将狩猎的收获拖进洞时,红太狼察看一番,扭过头来,用嘴轻轻舔一舔他的脖子,同时又吼叫着警告他离狼仔远点,不过,吼声不像以往那么严厉了……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