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场风暴最中心的人,陆悬鱼觉得……
她觉得……
她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许攸出身世家,但不是那种顶级豪奢的富贵世家,否则他年少时在袁绍曹操身边不会是陪衬的角色,长大后也不会成为袁绍起事时的元从。
袁绍据四州后,许攸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家中用度从拮据到丰足,从丰足再到富裕,但终究是越不过河北老牌世家和颍川派的。等他成为大监军后,族人终于扬眉吐气,奢侈无度地挥霍财富。
扯远了,其实许攸家以前败过多少钱陆悬鱼不知道了解也不关心,但她现在住在他家里,感受最深的就是这个墙。
这已经不是点起一个香炉,慢慢熏香才有的味道,这是直接用香料涂墙,拿自己家当椒房殿了,手笔大是大的,就不知道许攸闻了打不打喷嚏,反正她打喷嚏,打得还挺厉害。
她打过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同张辽和太史慈聊些不太重要的话题,比如说天寒地冻,士兵们肯定想猫冬,但该剿匪还是要剿匪啊,还有袁熙的动向也得小心,曹操那个坏家伙指不定又利用谁了——
司马懿就跑进来了,有点紧张,上上下下地看过她,看得旁边的人直咳嗽后,才终于开口:
“将军,刘氏行厌胜之术。”
她很难形容自己听到这个词时有什么感受。
“那是什么?”她说。
但比她的迷惑、思考、疑问更快的,是周围人的反应。
“向谁?”太史慈问道。
“何处?”张辽接着问了一句。
司马懿行了一礼,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她。
“木人就在这宅邸里。”他说。
张辽震惊地望向她,脸色都像是被吓白了一瞬似的:
“可有恙?”
“没有。”她说。
“可辞玉刚刚似有不适?”
“我……”她斟酌了一下言辞才开口,“这屋子的香料涂得太厚了。”
“纵如此,”太史慈立刻接话,“将军不可留于此宅!”
这宅子原本是死过人的,但死过人没什么关系,这时代里人人将寿终正寝当做人生目标,死在家里只当老祖宗供着就是。当然许家除了许攸父母外还死过旁的人,甚至在抄家时干脆被敲死在门前几个,但依旧是没人在乎的。
刘氏能亲手在灵堂里大杀特杀,杀过之后收拾收拾继续住,可见这时候的人不在乎这个。
可他们非常在乎树下墙角是不是埋了什么东西,一听说宅子里有小木人,大家立刻紧张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她离开这。
“且不忙。”她说。
“真的不忙。”她又说。
“不不不不,我自己会走!不要来搀我!”她嚷嚷道。
“还有这些文书也不要立刻就收拾了!把碟子放下!我还没吃完呢!”
“过后吃也来得及!”司马懿道。
“我就要现在吃!”大将军立起两道寡淡的眉毛,“我要发飙了!”
几个围上来手忙脚乱准备替她收拾行李的人迟疑了,但还有人不知死活地问,“‘发飙’何解?”
仆役早就被斥退了,屋舍周围只有亲兵严防死守。
现在大家冷静下来,可以听听分析,并讲一讲自己处置这件事的思路,再搬出去。
陆悬鱼搓搓脸,问了一个最基础的问题,“仲达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正像之前所说的,搞巫蛊的人精神状态经常堪忧,后宅虽然没有服侍这些贵女的仆妇,但依旧有人给她们送粮米菜蔬,炭火油盐这些生活必需品。其中有些是忠心耿耿服侍了贵女许久的仆役,自然就得到一点消息,再传到那些不怎么忠心的人耳中。
陆悬鱼还傻乎乎蒙在鼓里,邯郸的郭嘉,身边的司马懿,都已经得了消息。
“木人呢?”她问。
“在下还不曾遣人去掘。”司马懿说。
“那去挖出来看看?”她有点好奇。
她说出这句话时,屋子里因为光线昏暗点起的几盏灯火忽然晃了晃。
外面还是白昼,但她这里好像突然就暗了几度——不是因为外面刮进来的妖风,而是什么人忽然抖搂了一下羽毛。
司马懿还是那个司马懿,但这次不是阳光健康的司马懿,而变成了一个阴森嘶吼,蠕动爬行的司马懿。
“将军既无恙,在下斗胆,盼将军解惑,”他整个人还是坐得很稳,但头微微垂下,眼睛就藏在下方,四处瞟了一眼,“将军欲扫清河北世家否?”
现在有个好机会,可以干死河北老钱,司马懿说。
他们勉强和她握握手,强装欢笑,忍受她在河北的胡作非为,比如剿匪剿到某个坞堡里,发现坞堡主人也参与了打家劫舍后连坞堡一起平推;比如说坞堡主人原有一个显贵姻亲,姻亲带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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