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道:“依司空所言,陛下应已知司空谋算。然而陛下并未将计就计于城内设伏,亦不曾留夏侯渊将军于城下。”
“臣以为,此非陛下不能,而是陛下不为。事不为,则与司空仍有余地,陛下以国运为誓,欲与司空君臣相得有始有终。自三皇至桓灵,未有臣下如司空般于王朝崩落之际如擎天一柱力挽天倾,也未有君王如陛下般情切意殷百般容忍盼臣下归心。司空往日起兵,亦是为复兴汉室,今陛下圣聪,何不成君臣千古佳话。”
曹操沉默不语,荀攸继续进言道:“司空一旦攻城,则与陛下与汉室皆再无余地,伊霍立成国贼,且无论胜负,宗族先灭矣。”
“更何况诸将士家眷多在城中,到时有司空亲眷之例在先,诸将士奋勇攻城者能有几人?稍有迁延,则如奉孝所言,张绣、刘表、袁术、孙策等以奉诏之名,行瓜分之实,我军久战未歇之兵,如何能与四家相持?。”
“便是侥幸胜了,许都这等坚城,要泼多少精锐敢战的老卒之血,才能打下来?兖豫二州经此一场交兵,必成白地,再不能因之以为争雄之资。彼时皇帝封司空诏书在前,司空负弑君之名在后,岂能不为众矢之的?更兼老卒健将消耗大半,粮草人口为之一空臣不忍言后事矣。”
荀攸话说的尖锐,曹操心中知道,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一旦攻城,便是将君臣之间最后的遮羞布扯了下来。诸侯交兵,尚有握手言和之机,而以下臣讨上位,则二方为首之人必是不死不休之局。无所不用其极之下,便是自己也会先拿对方族人亲属祭旗,一则打击敌人,二则排除己方不稳定因素,三可激励士气,断了己方摇摆投降之心。
想到几个尚未长成的儿子和一众姬妾,血淋淋的被人挂在城头上的模样,曹操头一阵发晕,久未发作过的头疼病汹涌袭来。
此刻曹操只感到仿佛有人在以重锤敲击头颅的同时,有千万根针在脑中游走穿刺,若非这些年来曹操早已锻炼的意志如钢,几乎片刻也撑不下去。
李典乐进见曹操神色不豫,只以为他恼怒荀攸发言,想要去劝,又不知从何劝起,程昱道:“无论如何,司空都当早做决定。”
这时候卫兵来报,皇帝遣人送了卞夫人和夏侯令女前来。
曹操本欲让二人先于别处等候,但扫过诸将神色,见他们或多或少露出期待表情,知众人也想知道城中情景,心中一叹,道:“让二人进来吧。”
卞夫人进来后,见曹操额头青筋暴起,咬牙硬撑的模样,知他头疼病又犯了,于是先行开口对诸将说:“皇帝在城中只是宵禁和加强巡查,并未曾对诸位家眷动手。”
说完卞夫人拉着夏侯令女一起,对着松了一口气的众人施了一礼,道:“有些许族中之事需要说给司空决断,未知诸位可否给我夫妻二人一些时间?”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告退,卞夫人走到曹操身边,让他先躺在自己大腿上,然后轻柔的为曹操揉着太阳穴。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卞夫人见曹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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