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好吧,大家能够相信做梦之后学会的呼吸法,当然也能够相信游戏时候得到的健身配方。”
说着,罗南松手,“调料包”自由落体,趴在路缘石边缘。
罗南随即举步前行,何阅音仍跟在他身边。
没过多久,刚刚上楼的中年社畜已经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碰到了刚刚摔箱子的地方,朝地面猛打灯光……几秒钟后,他如释重负的长长吁气声,几十米开外的罗南与何阅音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都没有回头,罗南仍保持着轻柔的调子:“上次在巅峰会议上,我其实是办了蠢事,最起码是选错了切口。”
“哦?”
“我是不是紧揪着‘畸变’不放来着?”
“听说是。”
“看吧,‘畸变治理’这档子事儿,麻烦就麻烦在这里。物质的、身体上的治理好说,精神和认知,包括审美,想纠正可太难了。而且……何者为‘正’呢?”
还是那句话:也许大家都很正常的时候,出于天然的排斥心理,会对畸变污染严防死守,可当畸变感染者、脏人已经占据了相当比例之后,心防就会迅速崩溃。李维那家伙,疑似就在玩这一套,建构人们的心理堤防,再一次又一次地敲崩掉,渐渐扭曲人类的认知,为以后的仪式做准备。
罗南没有提李维,只是在描述当前情况:“哪怕是认知相对保守的东亚区域,大家对‘脏人’,或者是变成‘脏人’的可能性,也不像之前那么畏如蛇蝎。因为与其担忧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在疯狂内卷的环境中,为自己、为后代争得生存资料,又怎么才能在权限社会持续挤压的上升通道中抢占先机。
“卷赢了,付出的代价可能还有弥补的机会,畸变物产就是他们最经济的选择,没有之一;
“不想卷,就不断被推向回收层、远郊、卫星城,接触畸变物产的机会反而在逐步增大,而且是连粗加工都没有的原生态……夏城可能好一点,但说不定还有很多人埋怨不给他们机会。”
说到这儿,罗南又回头去看何阅音:“我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像文慧兰?”
何阅音扬眉。
“啊,我差点忘了,她上次过来的时候,阅音姐你不在。”罗南咧嘴一笑,“说来惭愧,当初她过来,为‘洄行’解释的那番‘歪理’,我到现在都不好辩驳。问题就在那里,有什么好辩的?”
何阅音终于回应:“问题是用来解决,而不是用来辩论的。”
“对。不过‘畸变’这个问题,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完全是技术性的,而是拓展到这个原生文明社会的方方面面。它是问题,但也是资源,绕不开的。强行在这上面用力,势不两立、不共戴天那种,只会是硬碰硬,事倍功半,甚至会站在大部分人的对立面……阅音姐,你以为呢?”
何阅音想开口,却顿了顿,随即又是一笑:“反正这不是去年的罗先生会讲的话。”
“是吧。”
那个用最纯粹技术视角看问题的罗南,那个总想要用一套方案解决世界所有问题的罗南,终于还是在时光长河中吞咽了浊浪、脱去了嫩皮,渐变乃至重构了成了新的模样。
这个世界改变了他,他也要让世界随他一起改变。
“所以,我需要换一个‘赛道’——百年序列是目标,畸变治理是关键,但不代表切口也要在这里。”
说到这儿,罗南站定,又抬起头,扫过回收层乃至更上层,万千住户房间中倔强亮着的灯光。
房间里的人们正以他们的方式活着。
未必是好的选择,甚至不一定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只是在拥挤狭窄的世界中,找了一个勉可喘息的体位。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
“李维大约已经规定了大家的活法和死法,锅也差不多要烧开了。我呢,就想着带着大家往锅外面蹦跶……地球暂时跑不出去,这一丛丛的钢铁森林也不是监狱。哪怕一时出不去,哪怕是在热汤里,会游泳的总比旱鸭子强吧?”
“优化生活方式,拓展生存空间?”
何阅音没有被罗南的“危言耸听”惊到,而是概括总结了罗南过于个人化的表述,随即追随罗南的视线,仰头上看:“用这样的思路去推进‘安夏线’,是很好的,覆盖面也会很广,却怕来不及。”
“又不是让他们去冲锋,变故中保持脑子清醒,遵守基本秩序,就很了不起了……当然,一定要在他们相对熟悉的框架里,大差不差,再做必要的变动。”
罗南扭头看何阅音:“我说过这个,支起框架的话,目前的治理体系、资本力量都很重要,但他们用着不顺手。抱歉,我的意思是,合作起来会很麻烦……‘竹蜻蜓’的话,会不会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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