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有愚叟,白黑无分别。
浪迹虽似狂,谋身亦不拙。
点检盘中饭,非精亦非粝。
点检身上衣,无馀亦无阙。
天时方得所,不寒复不热。
体气正调和,不饥仍不渴。
闲将酒壶出,醉向人家歇。
野食或烹鲜,寓眠多拥褐。
抱琴荣启乐,荷锸刘伶达。
放眼看青山,任头生白发。
不知天地内,更得几年活。
从此到终身,尽为闲日月。约莫赶了几天的路,等快到了山阳县,三人才接到消息。
碧翠的长空上闪过一只展着翅的雄鹰,雄鹰徘徊在众人头顶上方,时而发出一声高鸣,众人等待着迷雾森林的开启时间。
刘伶一袭锦衣,梳着男子发髻,跨坐在棕红的高头大马上,青色的古朴面具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青丝三千随风微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湖光与晚霞交相辉映,如水的柔波推动着耷拉下来的柳条,丝丝凉凉的薄雾似轻纱般围住了森林。
白衣广袖,一朝胜雪,袖口上绣上朵朵的海棠,一摆广袖就像海棠随风开了一般。
一些文人总是惋惜海棠无香,刘伶恰好正喜欢这点,美却不奢华,柔却不争香。
海棠玉簪栩栩如生,发簪旁侧立着七根白毫银针,温润中藏了几分凌厉。
他还是一如往常,还是一身清白衣裳,还是那张冷峻的面庞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无神的双眼。
修武县,红袖招。
一曲完毕,刘伶轻启薄唇,声音之中带着懒散,“琴弹得不错!暂且留下吧,住在西厢房。”
对着刘伶,他从来都是一幅冰冰冷冷的样子,让她难以接近,不多时,碧玉便回了神,轻轻扯扯他的衣襟,刘伶心领神会,伸出手来。
刘伶静静地喝着自己的酒,琼林酒果然是好酒,透明醇厚如仙露,浓郁醉人似玉酿,翩翩然似仙似尘,可忘忧,可忘尘。
因而闻名遐迩,又名忘尘酒。
传闻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嵇康,为讨长乐亭主的欢心,亲自酿造了这种仙露玉酿,起名琼林,愿为神忘尘穷尽一生,护其一隅安稳。
可惜,这段爱情最后成了笑话,不过这好酒终究是留了下来。
“听闻碧玉弹的一手好琴,不知今日可有幸一闻?”刘伶弯起眼眸,有几分蛊惑的味道,桃花眼泛着深邃的紫色,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气宇轩昂得出尘不染。
碧玉只是轻轻瞥他一眼:“那你便舞剑助兴,听闻醉侯的舞剑最美,有甚于女子的舞姿。”
拿男子舞剑与女子跳舞相比,无异于挑衅淡讽,但刘伶只是自然而然的起身,眼里的笑意又加了几分:“我舞的剑自然比她们都美些。”
碧玉一挥袖,身前漫起淡淡白雾,一把半人高的白色竖琴靠在碧玉怀中,精美的雕花惹人赞叹,清贵高雅,一派风流。
刘伶挽了个剑花,端的是风雅无限,与琴声一道,美不胜收。
一白一红摇曳生姿。
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双指拈花,拨弄琴弦,燕余双舞轻,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刘伶几番舞剑,出招看似柔和,实则力量雄厚,柔中带刚,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
衣袖翻舞,露出洁白莹玉的小臂,剑锋带着凌厉,唯有目光落在琴花时,会温柔几分。
碧玉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玉手轻佻,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飞快的弹奏着,好似珠落玉盘,不绝如缕。
气宇悠扬的琴声自她的手中缓缓流淌出,似远古般神秘怅然,她的眉眼间透露着望不穿的空灵。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风扬。
刘伶与她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仅有的温柔。
柔风略微吹起她的青丝,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一身出尘的月白色长裙,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月华微漏在琴花的裙摆,装饰的恰到好处,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一眼倾了山河,一瞥丢了尘世。
配合的天衣无缝,都似无忧无虑的仙人,抛开了世事沧桑,岁月如梭,那一眼,定格成永恒。
刘伶有一瞬间突然想拉过碧玉,从此纵马高歌,结伴颠覆天下,白首相依,互望山河。
两人借着酒意,诗情大起,舞姿曼妙,像是天地间只有这两人,余光容谁也容不下了。
碧玉弹奏的越发的柔和了,轻轻吟出一段小诗,配上那张泛着红晕的脸,更加娇美动人。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
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此情依旧。”
刘伶字伯伦,魏晋时期名士,“竹林七贤”之一;与阮籍、嵇康、山涛、向秀、王戎和阮咸并称为“竹林七贤”。
竹——集天地之灵气而生于土岩中,劲节有致,叶茂而翠,风不能折,寒不足惧,何处不能安身?是以无畏而立于天地之间。
晋陶渊明独爱菊,宋周敦颐甚爱莲,予独爱竹之破山岩而挺立,凌风霜而常青。
予谓今实中诸生皆似一幼竹,若得以无畏于万物,坦荡立身,性怡自然,待以成材,则必可有所作为于家国,譬如竹之拔节,不亦若此?
&n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