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但她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给黑泽阵喂了一颗丹药,很快他就睁开眼睛。迷茫了一瞬间后,他迅速理解了现状。看来昏迷之前看到的人真的是林轶,并不是错觉。
他目光偏移看向林轶。雨水滴答滴答地从她的发梢滴到地面,精致的脸颊上沾满了雨水,身上单薄的衬衫明显被爆炸烧过的痕迹。她目光沉沉,好似淬了寒冰,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明眼人也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比外面的狂风暴雨好多少。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平静地拿出医疗装备,剪开他胸前的衣服。看到裸露的胸腹部上的伤口,她指尖微顿,除了还在出血的枪伤外,还有一道狰狞的贯穿伤,一看就是近期刚受的,伤口才看看愈合好。
林轶脸上的冷意更重了,只是手下一刻不停的处理着他的伤口。
冷凝的气氛混杂着血腥气弥漫在空间中,一种恐怖的气场伴随着窗外的电闪雷鸣,黑泽阵莫名有一种林轶正在把他分尸的错觉。
本来还想调侃一句,林轶没打麻药的事,莫名地就说不出口了,只能咬着牙忍着。
林轶对他的压抑痛苦的闷哼声恍若未闻,感受着他绷紧的肌肉和微微轻颤的身体,她甚至手下还加重了几分力度。
缝合完伤口后,她将东西收拾好,重新来到床边坐下。看着苍白这一张脸,虚弱地急促喘息的黑泽阵,林轶脸色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却让黑泽阵忍不住心脏颤栗:“现在,我们该好好聊一聊了。”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冷淡话语裹挟着不知名的怒火尽数落到黑泽阵的耳边。
他还想调侃一句,缓和一下气氛:“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被人阴了差点死了呗。”
但可惜,他并没有点亮这方面的技能。
林轶冷冷地注视着他,好似要将他整个人看透,好半晌后才开口:“黑泽阵,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救下你的。”
“下一次,你说不定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外面。”
窗外风雨交加,室内却静的可怕,黑泽阵哑声开口:“我以为你清楚,像我们这种人,面临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我不是不能接受你会死亡的事实。”林轶打断他的话,“即使是我,说不定某一天也会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这些我都知道。”
“把每一次见面当做最后一次温存,每一次接吻当做最后一次分别,永远在一起只不过是我的奢望。”
“那你在生什么气?”黑泽阵有些费解。
林轶不说话了。她生什么气呢?她是想到会不会有人利用她对黑泽阵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削弱她的实力,置他于死地,又或者这个人就是黑泽阵他自己,只是利用她,将她当做一枚棋子。
她不是不能接受死亡,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像玩偶一样任人摆弄。
她和黑泽阵在一起的一切进展的太过于巧合和顺利,以及她一些异常的发现,让她忍不住对他对所有人,甚至对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她说不定早就已经疯了,根本就不存在黑泽阵这个人,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呵,说不定,她这一辈子都只是上一世临死前的一场噩梦罢了。
她只是轻轻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轻颤,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但语气是说不出的疲惫和倦怠:“你就当是,我无法接受你死在别人手里,而不是死在我手里这一事实吧。”
这是一个相当敷衍,而且完全词不达意的回答。但黑泽阵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样问下去,可能会发生一些他们都不想看到的事,他们之间的平衡也会瞬间打破。
他们之间本来就各自隐藏着很多无法告知对方的秘密,注定他们无法像正常恋人一样相处。
他只是沉默地伸出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牢牢地牵住她的手。
冰冷苍白好似不想活人的手掌就那么被他攥着,好半天才感受到对方慢慢回握的行动。
但很快黑泽阵就感受到不一样的触感,一股湿滑黏腻的液体顺着她的掌心蔓延至他的手上,黑泽阵看到的是从她背后蜿蜒留下的鲜血。
而林轶就那么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好似完全无所觉般。
黑泽阵脑海中倏地回忆起自己昏迷前林轶将她护在身后,挡住爆炸的事。
自己之前被她的表情唬住,竟然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么明显的事。
她就顶着这样的伤给他治疗,还和他一直说话吗?
“你的伤……不处理吗?”握着林轶的手不自觉收紧,眉宇间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难过。
听到他的话,林轶才从深陷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半响才知道黑泽阵说的是什么。
她还真的给忘了,受伤次数太多,她又和普通人的体质不一样,这对她而言只是皮肉伤罢了。
疼当然还是会疼,但更痛苦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对比之下,也就没那么疼了。
“啊,没事,皮肉伤而已,等会儿处理一下就好。”林轶淡淡地说道。
但这一次黑泽阵却没有像刚才那样轻拿轻放,语气带上些强硬:“把医疗箱拿来,我给你上药。”
林轶抬眸,对上的就是黑泽阵不容置疑的眼神,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脑海中激荡的情绪也慢慢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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