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义,钟伶这么胁肩谄笑是冲着宋岳霆而去。
那闻杵在这里,实在太过难堪。
他刚追钟伶那会儿,她还没有成名。
那闻为了捧她没少下血本,当时樊铮还提醒过他戏子无情,别到头来付出的全部打水漂。
他那时候哪能听得进去?
还在背地里讥嘲樊铮,他包养的那些红倌儿都不知倒过多少手。
钟伶虽为戏子,却是一朵没绽放过的花蕾。
只不过气运这种东西不大受控制,它想来的时候根本挡不住。
钟伶迅速蹿红,火了!
那闻始终认为这里面有他一份功劳,再怎么着也算钟伶的半个伯乐吧?
可今时今刻,钟伶却这么啪啪地打他的脸!
就因为那天在绸缎庄,他没有偏向她说话,让顾青黛占尽上风?
那闻握紧拳头藏在衣袖里,在连北川这头已被敲出一脑袋大包,再面对那个宋岳霆他更是敢怒不敢言。
连北川和霍桀瞠目结舌,今儿晚上的好戏又多一出啊。
宋岳霆放声洒笑,一手有意无意地摩挲起钟伶的腰肢,“钟老板喜欢就好。”
“人家喜欢的不得了。”钟伶娇滴滴的,像只在春天里动情的猫。
霍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睃向连北川,见少东家都快吐了。
宋岳霆和钟伶俩人又不避众人地调了会情,才终于注意到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那闻。
“哟,这不是那公子么?今儿也来给钟老板捧场?”宋岳霆率先发话,算是给那闻一个台阶下。
那闻讪笑着起身,朝宋岳霆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宋先生好,钟老板好。”
宋岳霆只比他年长三四岁,却已掌控整个漕帮。
外人哪清楚宋岳霆是他们那家的座上客。
那鸿涛都一把年纪了,见到宋岳霆还得卑躬屈膝地讨好,何况是他儿子呢?
曾经耳鬓厮磨的相好,现在都不敢抬头看一眼,那闻害怕宋岳霆会生气动怒。
钟伶也十分淡漠,就像是不认识那闻这个人一样。
也对,她傍上了更大更粗的靠山,那闻又算得上什么呢?
连在绸缎庄里为她出头都不敢的废物东西。
钟伶就是看准了今晚这个契机,当着宋岳霆的面与那闻完全划清界限,那闻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那闻逼迫自己镇静下来,因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那就是将连北川和宋岳霆相互引见结识。
这二位赶巧坐在邻座,又都是滦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谁主动搭讪谁跌份。
“钟老板登台简直一票难求,我今儿也是借了连二爷的光,才有幸一饱耳福。”
那闻旋即将连北川先容一通。
宋岳霆直接从圈椅上站起来,边走向连北川边万分热情地向他拱手。
连北川也忙作出谦逊姿态,起身和宋岳霆客套寒暄。
“早就久闻宋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连北川有些骇然,宋岳霆居然不是传说中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除了适才和钟打情骂俏过于油腻,一正常起来戾气还是存在的,那双深窝眼蕴藏了太多的不可捉摸。
那闻最先逃离了戏院,连北川猜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戏了。
他和霍桀也没有久留,今日之行本就是来敲打那闻。
他最初就判定那鸿涛不是幕后黑手,同那闻接触一气下来,更觉得他们父子不会是潜入顾青黛房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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