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只见,草木枯败,马车行过之处扬起一片灰黄色的尘土,不远处的城门口也是一片荒凉,根本不见守城之人。
赵恩立脸上不见丝毫波动,仿佛早就习以为常,没有回答,而是驾着马车,就这么直直地进入了城中。
这是一座接近汴州的小城。
入城之后,引入眼帘的,不是热闹繁华的街市,而是死寂一般的萧瑟荒凉。
街道两边坐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脸上尽是灰败之色,他们麻木、呆滞,看到马车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想要将人剥皮拆骨的嗜血。
但在瞥到赵恩立腰侧的佩剑时,眼底那唯一一抹色彩也迅速衰败下去。
“叔叔。”
小人从未见过这种人间惨相,一双杏眸里充满了迷茫不解和说不出来的难过,难过到嗓音里都染上了抹哭腔。
赵恩立捏紧马绳,听出了小人声音里的害怕,在心里哂笑,害怕吗?
汴州灾情数月,饿殍遍地,这还只是在汴州州边,再往里,易子而食,食人血肉的事情常有发生。
可这个国家的主人呢?
他还在遥远的京城皇宫之中,锦衣玉食,左拥右抱,甚至还有心情去狩猎。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要遭遇这些?
他们,不是这个国家的子民吗?
可即便是这样,赵恩立却悲哀地发现,能救汴州的,只有苏奕君。
赵恩立咬紧牙关,牙齿因为仇恨磨地咯吱作响,眼睛布满了血丝。
“啊!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这时——
一道尖叫求饶声打破了死寂。
小人立马掀开帘子。
不远处。
几个穿着布衣,面相凶狠的男人将一个女人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不顾女人的求饶,去抢女人怀中的婴儿。
婴儿被吵醒,哇哇大哭,嗓音嘶哑,有气无力。
“去他娘的,你们几个是死的吗?还不赶快把这个疯婆娘给拉开!”
男人很胖,满脸横肉,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女人的心窝,女人闷哼了一声,血从口中流出,身体颤了颤,却一动不动,死死抱住男人的大腿。
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连忙上前,去拉她,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到女人身上,女人却依旧死死抱住胖男人的大腿,直到最后女人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手,被踹到地上。
胖男人乘此机会连忙退后好几步,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转身就要离开。
女人神情凄厉,乱糟糟的头发后一双眼睛迸发出无尽的光,那是怨、是恨,更是一位母亲对子女坚韧的保护。
“钱大任!他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儿子!”
胖男人钱大仁脚步一顿,对着女人十分嫌恶地‘呸’了声,“老子饭都吃不起了,还儿子?要不是你这贱骨头不值钱,老子早就把你给卖了。”
说完,胖男人领着一群人抱着婴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娘!娘你别吓我!”
这时,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来到女人身边,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可她本来就年幼,加上这些天几乎没怎么吃饭,扶了好几次都没能扶起来,反倒自己也跌到在地上。
“娘!来人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吧!”
女孩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抱着女人的头,嚎啕大哭起来。
可周围人都知道,这女人怕是没多久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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