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听说城主府中女子众多,小姐虽是以琴师之名义入府,她年龄是小,但在众仆人暧昧又欲言又止的神情中还是明白了几分,小姐到了府中,如何适应啊。
是啊,她本来就畏寒,可是她没得选择,更没有退路。
落霞山庄从来就不是她的退路。
绿珠,别担心,我没事的,既来之则安之。商月落出言安慰,也像在安慰自己,可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因为她对天玑城所知也不多。
前路茫茫,一片空白,面对绿珠心底那点小担心,她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小姐,这次我们此去天玑城,要多久才会回来?犹豫了许久,绿珠还是把心中最知道的话问了出口。
想起那日离开时,庄内从小看着她们长大的福伯和祝嬷嬷不时偷偷拭泪的表情,还有夫人一如往常,即使小姐要离开了,还是那副痴痴然然毫无所觉的样子。现在一想起来,还是让她难受不已,她好舍不得他们啊!
多久回来?商月落眯起眼睛,看向天空,渐进冬日,天上的太阳也躲了起来,只剩下一些模糊而昏黄的光芒弱弱地照着这片日渐萧条的大地。
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绿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绿珠闻言,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眼神变得晶亮灵动起来,笑靥如花:嗯,小姐,我只是有点舍不得夫人,舍不得福伯和祝嬷嬷。
嗯,我也舍不得他们。人总是要离开的,无论以何种方式。
外面的风很自由,空气也很自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贪婪地看着外面掩不住萧条但自成一景的各种花草与树木,心中一阵惬意,深深呼吸着外面自由自在的气息,再过不久,她或许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呢。前路虽迷惘,但日子还长,总得怀些奢望啊。
从小便向往那种无牵挂,无顾虑的如游侠般恣意而活的人,是浪迹天涯也好,归隐山林也罢,再抑或是断去这三千发丝,遁入空门,那何尝不是另一种自在。
如若今生无法如愿,那她也只能一往无前,管它前方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活着,总是如此不如人意。
她没有退路,只因她身后,有着一个虽然痴傻但仍抱着幻想苟延残喘的母亲。
还有从小照顾着她长大的福伯与祝嬷嬷,当然,还有绿珠。
眼前处境再一次将她拉回现实。
自己想要的一切,只要牵绊还在,那就是种奢望,而这一天,更是比她如期中想得还要早来了些,而那个人,也一如她所知的,那么的难以对付。
抬首看着骑着马走在前方的司徒青衣,背影挺拔,时不时侧首与身边的卫涯说着什么,长眉入鬓,眸若星河,一张如刀削一般的脸庞俊美无俦,那一身的尊贵与狂傲的气息在一众侍卫中更显出众如此尊贵的的身份,如此天人之姿众般的气质与容貌,也难怪商月浓不顾一切想要攀附
眼前这男人,确实比那脸蛋圆圆,身材滚滚的黄家公子好上千万倍。
自从那日她落水后,父亲惊怒万分,商月浓的娇纵不但惹怒了城主,更差点让自己苦心筹谋多年的野心和计划暴露无遗
为了平息司徒青衣的不悦,父亲最终下定决心将商月浓许给黄家公子,并以二夫人教女不严,遣送回了她的家乡——一个远离落霞山庄几百公里之外的摇光城的小渔村,并勒令五年内不得返回落霞山庄。
想起二夫人离开落霞山庄,被遣送去摇光城时那种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怨毒的眼神,她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帘子。
父亲虽没说破,但自然也知道这一切皆是她借司徒青衣之手所做的算计,或许这也是父亲与她之间无可明说的交易,知道她此番前去,母亲将是她唯一的思虑与牵绊,商月浓虽自小娇纵,但心机全在脸上;二夫人平日里温柔恭顺,虽然母亲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妾侍身份一直让心比天高的她耿耿于怀,一直就想取而代之,平日里为了扶正也耗费了不少心思,动了不少手脚。
此番二人的下场,也是她将要离开落霞山庄,不得不为母亲所做的一番打算。
当然,她也知道,这次的事只是一个引子,恰巧给了他们一个铺设垫脚石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手段不甚高明,心思也不想拙劣地掩藏,但是总得为这些虚情假意的伪善之人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是吗?
落霞山庄确实也是她迫切想逃离的地方,但,从没想过是以这种如此屈辱的方式。
但除了这种方式,她还能有什么选择?为了他们所谓的千秋大业,他们不可能放过一丝一毫
能为他们助力的机会。他们为这一天苦心筹谋隐忍了几十年,自然希望她这枚棋子能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父亲从小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命她的命运,生而注定,一是认命,二是商月落眸底掠过一抹森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为了母亲,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隐忍。不是没想过早点结束母亲苦痛的一生,但是她终究是人,无法亲手剥夺生养自己的母亲活在这世上的唯一证据和念想,如此浑浑噩噩,但又如此念念不忘,穷其一生只为一人而活活着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情深不寿的网中无法自拔,或许对她母亲而言,这竟又是另一种幸福。
母亲的执着,她深恶痛绝;母亲的覆辙,她发誓此生不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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