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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李光(第2页/共2页)

贼见遇,独李公不疑我。”于是秋毫无犯。他日,舟过繁昌,或绐之曰:“宣境也。”乃掠北岸而去。】

【剧盗戚方破宁国县,抵城下,分兵四击。光募勇敢劫之,贼惊扰,自相屠蹂。朝廷遣统制官巨师古、刘晏兼程来援。(官家身边的第二个近侍终于也是被提到了,然而他也并不在场,小林学士托着下巴又是一阵若有所思)贼急攻朝京门,缆竹木为浮梁以济。须臾,军傅城,列炮具,立石对楼。光命编竹若帘揭之,炮至即反坠,不能伤。取桱木为撞竿,倚女墙以御对楼,贼引却。刘晏率赤心队直捣其砦,贼阳退,晏追之,伏发遇害。(“看来在这书里官家并没有信任刘晏的赤心队啊,就是个普通统制官,这么轻易抛撒出去死了便死了,”张浚作为明道宫一路跟随的元从心中也是暗自盘算起来,“说起来,官家一开始提拔刘晏到御前是不是还存了制衡杨沂中的心思?可这真的合理吗……?”)师古以中军大破贼,贼遁去。初,戚方围宣,与其副并马巡城,指画攻具。光以书傅矢射其副马前,言:“戚方穷寇,天诛必加,汝为将家子,何至附贼。”二人相疑,攻稍缓,始得为备,而援师至矣。(“这个拖时间的离间计还像点话,至少对于不知兵的文官来说算不错的了。”曲端在心中又是嘲讽了一下)尝置匕首枕匣中,与家人约曰:“城不可必保,若使人取匕首,我必死。汝辈宜自杀,无落贼手。”(众人皆是肃然感慨)除徽猷阁待制、知临安府。】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感慨李中丞也是节烈不惧死之人,然而更多人感到惊讶的是官家身前如今负责密扎转运要务的刘晏就这么轻易战死了,而且大家也都敏锐地意识到了,目前杨沂中和刘晏这两个官家近侍都不在场。

这算是巧合吗?还是这个神秘的空间故意安排的?

小林学士默默回想了一下,先前在赵鼎和张浚的列传中都还有只言片语提到杨沂中,听起来似乎是个领兵在外的将领,而且和他的旧上司张俊张太尉关系比较密切,这看上去倒不难理解。而刘晏在这里依然是赤心队的首领,却没有得到官家的信任,毕竟就算是他们真正的官家,也是在尧山之战那样关键的时候才让刘晏率军去拦截韩常,还领的都是各部精锐集合而成的军队,这书里的官家听起来那般胆小怕事,断然不可能轻易将自己的御前护卫力量差遣出去做什么援军。

他这边还没分析盘算完,对面的李彦仙倒是开口了:“虽然杨统制和刘统制都不在场,但很显然他们应当也是在这本史书里有所作为的?也不知他们的传记会如何记载。”

“他们两个身为官家近侍,身份微妙,若是真的坐在这里,只怕连曲大说话都得仔细几分,更不用提某些人读着自己的传记又是哭又是闹的模样了。”胡寅直接冷冷嘲讽道。

张浚深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手中装着凉茶的茶盏,换了一杯不知道加了多少冰的酸梅汁,一杯下去自己都打了个寒颤,才勉强压住心中的怒气,竭力用平静的语气回道:“胡明仲,一会儿李中丞读完也差不多就该到你了,大家人人有份,你且等着吧。”

胡寅对他色厉内荏的威胁之意不以为然,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我先前便说了,我胡某人无论在何种境遇下都不至于做什么反复小人,就算是在这本伪书中,也该是行得正坐得直的。”

且说赵、张、胡三人虽然都有当初一同在太学避乱的交情,但赵鼎和张浚二人之间不合更多是因为如今他们各自坐在这种位子上,天然代表了政坛上的一方势力,真要论私交其实还算亲厚。但张浚和胡寅除了政治斗争之外,更多的就真的是性格不合了。就连赵玖都看得出来,胡寅这么个连什么“蟾蜍”“单于”谐音梗都不愿意接的正经人,对上张浚这种身段柔软惯会揣摩上意的,那他俩关系能好才是见鬼了。

不过赵官家倒也对胡寅的立场和本质深信不疑,在他看来这么头铁的说不定连秦桧这个大boss都未必能见到,先前张浚为相的时候估计就该把他撵出去了。

吕公相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不满他们二人又是这般无端争论起来,不过这仅仅只涉及私怨而并非公事,他倒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更尊重李光一点。

【绍兴元年正月,除知洪州,固辞,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除知婺州,甫至郡,擢吏部侍郎。光奏疏极论朋党之害:“议论之臣,各怀顾避,莫肯以持危扶颠为己任。驻跸会稽,首尾三载。自去秋迄今,敌人无复南渡之意,淮甸咫尺,了不经营,长江千里,不为限制,惴惴焉日为乘桴浮海之计。晋元帝区区草创,犹能立宗社,修宫阙,保江、浙。刘琨、祖逖与逆胡拒战于并、冀、兖、豫、司、雍诸州,未尝陷没也。石季龙重兵已至历阳,命王导都督中外诸军以御之,未闻专主避狄如今日也。陛下驻跸会稽,江、浙为根本之地,使进足以战、退足以守者,莫如建康。建康至姑熟一百八十里,其隘可守者有六:曰江宁镇,曰碙砂夹,曰采石,曰大信,其上则有芜湖、繁昌,皆与淮南对境。其余皆芦蓧之场,或石奇岸水势湍悍,难施舟楫。莫若预于诸隘屯兵积粟,命将士各管地分,调发旁近乡兵,协力守御。乞明诏大臣,参酌施行。”】

【时有诏,金人深入,诸郡守臣相度,或守或避,令得自便。光言:“守臣任人民、社稷之重,固当存亡以之。若预开迁避之门,是诱之遁也,愿追寝前诏。”上欲移跸临安,被旨节制临安府见屯诸军,兼户部侍郎、督营缮事。光经营撙节,不扰而办。奏蠲减二浙积负及九邑科配,以示施德自近之意。戚方以管军属节制,甚惧,拜庭下。光握手起之,曰:“公昔为盗,某为守,分当相直;今俱为臣子,当共勉力忠义,勿以前事为疑。”方谢且泣。(赵玖直接在屏风后面给听乐了,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要团结一切可以抗金的力量吗?”)兼侍读,因奏:“金人内寇,百姓失业为盗贼,本非获已,尚可诚感。自李成北走,群盗离心,傥因斯时显用一二酋豪,以风厉其党,必更相效慕,以次就降。”擢吏部尚书。】

【大将韩世清本苗傅余党(“这厮名字真是晦气。”韩世忠暗自骂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俺什么亲戚呢?”),久屯宣城,擅据仓库,调发不行。光请先事除之,乃授光淮西招抚使。光假道至郡,世清入谒,缚送阙下伏诛。初,光于上前面禀成算,宰相以不预闻,怒之。(“这个宰相会是谁呢?”小林学士又开始盘算起来,甚至拿出了纸笔试图将自己之前记得的信息给记录整理一下)未至,道除端明殿学士、江东安抚大使、知建康府、寿春滁濠庐和无为宣抚使。时太平州卒陆德囚守臣据城叛,光多设方略,尽擒其党。】

【秦桧既罢,吕颐浩、朱胜非并相,光议论素与不合。言者指光为桧党,落职奉祠。(“开始了开始了,大宋经典党争环节,我不管你是啥立场,只要你和我政见不合,那就先戴个帽子批倒批臭再说。”赵玖顿时来了精神,毕竟说李光这种人会是秦桧一党那不是扯淡嘛。)寻复宝文阁待制、知湖州,除显谟阁直学士,移守平江,除礼部尚书。光言:“自古创业中兴,必有所因而起。汉高因关中,光武因河内,驻跸东南,两浙非根本所因之地乎?自冬及春,雨雪不已,百姓失业,乞选台谏察实以闻。兼比岁福建、湖南盗作,范汝为、杨么相挺而起,朝廷发大兵诛讨,杀戮过当。今诸路旱荒,流丐满路,盗贼出入。宜选良吏招怀抚纳,责诸路监司按贪赃,恤流殍。”】

【议臣欲推行四川交子法于江、浙,光言:“有钱则交子可行。今已谓桩办若干钱,行若干交子,此议者欲朝廷欺陛下,使陛下异时不免欺百姓也。若已桩办见钱,则目今所行钱关子,已是通快,何至纷纷?其工部铸到交子务铜印,臣未敢给降。”除端明殿学士,守台州,俄改温州。】

【刘光世、张俊连以捷闻。(“我为什么总是和他在一起啊。”张俊内心都有些绝望了,直觉告诉他跟着刘光世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光言:“观金人布置,必有主谋。今已据东南形势,敌人万里远来,利于速战,宜戒诸将持重以老之。不过数月,彼食尽,则胜算在我矣。”除江西安抚、知洪州兼制置大使,擢吏部尚书,逾月,除参知政事。】

【时秦桧初定和议,将揭榜,欲籍光名镇压。上意不欲用光,桧言:“光有人望,若同押榜,浮议自息。”遂用之。】

读到这里众人俱是用惊疑的眼光看着他,毕竟前面提到朱胜非、吕颐浩他们攻讦李光是秦桧一党,在座各位都是大宋朝堂精英,对这种斗争把戏那是早就熟稔于心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这里明明白白写了秦桧还要举荐他?这听起来就不太妙了。而李光自己也是一时无语,被秦桧这种在先前的传记里逼死赵相公又差点害死张相公的人举荐也太恶心了,登时愤然道:“我李某人是绝不可能攀附秦桧这种小人的,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缘故,诸位且继续往下听。若是我真就是秦桧一党,甚至还合伙害了赵相公张相公他们,那我也无颜再做这个御史中丞,明日便请辞,和朱胜非那些人一起滚回老家去……”

吕公相用手中的茶盏轻轻敲了敲碗碟:“宪台这是糊涂了?断没有用这本伪书里的事情去牵连现在的道理,这般动不动赌咒发誓是你这样的身份应该做的吗?!”

李光自知方才因为一时气急而失言,只得点头称是,而张浚则有些不自在地稍微往椅子里缩了缩,宪台不该这般随意赌咒发誓,他这个枢密院相就更不应该了,吕公相怎么看都像是在暗中又敲打了一下自己当日因为岳鹏举南下平叛进展不利之事闹出的风波。

【同郡杨炜上光书,责以附时相取尊官,堕黠虏奸计,隳平时大节。光本意谓但可因和而为自治之计。既而桧议彻淮南守备,夺诸将兵权,光极言戎狄狼子野心,和不可恃,备不可彻。桧恶之。(听到这里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李光。而李光自己则有些恍惚,这意思是被秦桧厌恶憎恨似乎就是件光荣的事情了。)桧以亲党郑亿年为资政殿学士(“好家伙,原来这位还能是秦桧党羽的啊?那看来不是莫须有,是真的有?”赵玖一时愣住),光于榻前面折之,又与桧语难上前,因曰:“观桧之意,是欲壅蔽陛下耳目,盗弄国权,怀奸误国,不可不察。”桧大怒,明日,光丐去。高宗曰:“卿昨面叱秦桧,举措如古人。朕退而叹息,方寄卿以腹心,何乃引去?”光曰:“臣与宰相争论,不可留。”章九上,乃除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众人皆是敛去了最后一丝怀疑的容色,齐齐肃然端起酒盏欲敬李光。“泰发兄不愧是真宪台,即便在书中并非掌台谏之位,也能做到在官家面前直言敢谏,胡某佩服。”胡寅这个外放之前也是做过御史中丞的率先拱手一礼,而后一饮而尽。

而赵玖也是听呆了,直接在一个阴间人面前跳脸批斗另一个阴间人,这也太猛了一点。这秦桧还不恨得咬牙切齿,之后得怎么打击报复啊?

【十一年冬,中丞万俟禼论光阴怀怨望,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藤州安置。(“啊?怎么又是我?”万俟卨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已然有些撑不住了,而小林学士只是暗自又偷偷在纸上记了一笔。)越四年,移琼州(众人齐齐抽了一口凉气)。居琼州八年,仲子孟坚坐陆升之诬以私撰国史,狱成;吕愿中又告光与胡铨诗赋倡和,讥讪朝政,移昌化军。论文考史,怡然自适。年逾八十,笔力精健。又三年,始以郊恩,复左朝奉大夫,任便居住。至江州而卒。孝宗即位,复资政殿学士,赐谥庄简。】

“本相记得先前好像读到过,书中的万俟经略联合什么汤思退这些人连家慈病逝都不让我回故里归葬啊?”张浚垂下眼睛盯着杯中浸泡在酸梅汁里晶莹剔透的冰块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却是头也没抬,直接轻飘飘地抛出了一个让万俟卨诚惶诚恐的问题。而不等他组织措辞回应,胡寅却是难得和他同气连枝起来,也是开始发难,补充道:“这里还帮着秦桧一起构陷李中丞呢!”

万俟卨终于惊慌失措起来:“伪书里究竟如何,下官却是一无所知……”

“行了。”吕公相不得不再次出言强调,“休要因为这伪书里的故事伤了彼此的和气,大家现在同朝为官,自然是要勠力同心,好好做事的。”他如何不知道万俟卨其实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只不过如今的官家是个圣明官家,才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人样罢了。以其人心性,在这伪书里他去攀附秦桧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甚至可以料想的举动。倒是其他几位和中枢文官打交道不深的武将皆是讶然之色溢于言表,毕竟他们都看过胡铨的邸报,还觉得当时的万俟御史堪称直言抗辩的忠臣楷模,该是个和李中丞一般的刚直人物。

怎么听张枢相还有胡漕司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而曲端直接愣在了当场,开始悄悄打量起万俟卨来,心想当日还是你叫我且做个人吧,怎么现在看起来,是你先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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