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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眼中充满恭敬，低声道：小人赔不起，在下不知道大人今晚得到了什么，但看大人的表情，想必就算亏了五块灵石，今晚所得也是赚的。我知道大人是在与我开玩笑，大人一看便是修为高深财大气粗之人，是不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这些的。

秦山转头看着周游，如何，是不是输得心服口服？

周游哈哈大笑，拍了拍陈泽的肩膀，你果然比刚刚死的那个聪明，我虽然穷，但是我喜欢你那句财大气粗，这次就饶过你了。不过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趁着那小子发馒头的时候进了很多人的屋子。你都跟那些人说了什么，会让他们愿意帮你杀人？

陈泽道：我把杨立远告密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只有杨立远死了，才会没有人告密。

周游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原来如此，等那个小子带着你再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信你。而且他们会自然而然地以为，杀了那个小子，就有机会逃出去。句句都是实话，可组合在一起却不是真相。你很不错，适合当魔修。

大人谬赞。

周游继续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又是怎么能够肯定他今晚一定会有动作，仅凭我的到来和他一点细微的动作变化？万一他今晚没有对你动手，你却将他的秘密说了出来，到时候他可是不会放过你的。若是没有今晚这么混乱的局面，其他人就算再怎么恨他也不敢对他动手。你就这么自信，不怕猜错了？

陈泽道：在下并无十足把握，只能赌。

若是赌输了呢？

赌输了，我也会对他动手，拼死一搏。

这个最坏的结果，陈泽动手前已经想过了。如果今晚杨立远没有任何动作，他便和虎子一起对杨立远动手。一对一打不过，二对一总有希望。

如果能杀了杨立远，他会抗下所有罪责，以命抵命。

但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好！周游大笑一声，仅凭一点猜测就敢动手，以命相赌，我欣赏你！不如这样，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陈泽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秦山，眼中露出询问之意。他才不会因为周游的几句夸赞就找不着北，秦山才是直接管他的人，该听谁的话他还是分得清的。

秦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你去吧，杨立远负责做的事，以后你来做。

是。陈泽躬身又行了一礼，弯着腰后退十多步后，这才慢慢转身。他走的很慢，他能够感觉到秦山与周游的目光还在他身上，他不想让这两位看出他心中的慌张。

周游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可惜，就是资质太差了。他但凡资质好点，我以后都要绕着他走。这个年纪有如此心性的，他是第一个。

秦山面无表情道：他若是资质好，也轮不到我来接手了。这样的聪明人都善于自保，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等过段时间冲开气海，就可以把他交给叶师弟了。

师兄这次恩情师弟铭记在心，等师兄这次结束，师弟一定亲自登门拜谢。周游抱拳行了一礼，飘然而去。

目送周游离开后，秦山取出漆黑珠子，幽绿光芒亮起，对准了地上那些尸体，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周师弟，可惜了，真正收取尸气的法诀你不会，不然我会亏很多。这次收获，颇丰！

房屋外，陈泽轻轻推门而入，刚一进门，虎子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紧紧拉住陈泽，激动不已，陈泽，你真的回来了，你果然没骗我，你真好！

陈泽温声道：我说过不会骗你的，赶紧睡觉吧。

虎子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杨立远呢，他逃走了吗？

陈泽摇了摇头，他住进土里了。

那我们明天弹石珠好不好？我其实不喜欢下石子棋，但是我知道你是在应付他们。虎子翻身下床点亮油灯，从怀里掏出两个磨得十分光滑的石珠朝陈泽晃了晃，你看，我都磨好了。

陈泽哑然失笑，原来你都知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下石子棋。

虎子傻笑道：那当然，我娘告诉过我，欺负过我一次的人就不能再信了，谁对我好，就相信谁。

陈泽笑了笑，快睡觉吧，明天陪你弹石珠。

好！虎子快速将油灯吹灭，盖好被子就呼呼大睡。

陈泽坐在黑暗中，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抬起抖个不停的右手，细细摩挲着戴在左手上的那枚铜钱。

即便杨立远以前欺负过他，即便知道杨立远不会放过他，即便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他是被迫反抗。

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也没有什么差别。一想到杨立远死时的惨

像，他的胃里就会翻江倒海。

虎子刚刚提到了娘，让他也想起了娘亲以前告诉过他的话。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要做一个好人。

可陈泽知道，他做不到了。

在这样一个炼狱般的地方，他只能用尽手段活下去，活着去见娘亲。

只要能见到娘亲，他做什么都可以！

想到此处，陈泽轻轻扯起自己的铺盖，睡到了床铺的另一边，离虎子远远的。

这间房子里曾经住着五个人，床上曾经睡着三个人。

如今，只有他和虎子了。

两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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