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本来就有的不安情绪,他属于陌生人范畴,说的话还那么模棱两可,当然不可信。
徐灵转头去看禾潍,微不可察的眨眼动作被略低下的头遮掩,似是在思考。
完了,陆京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她一定认为徐禾潍说的是对的,她把他划入不可信名单了。到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如徐禾潍所说,自己和她充其量只能算说过两句话的人,陌生人这个词用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实在再合适不过。
他想要挽救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恰好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起来,之前还算悦耳的铃声的音调就像突然变了调子,让他觉得烦躁。
禾潍在旁边不禁有些得意,他的唇角高高翘起,在心里对陆京冷嘲热讽:就这心理素质,还想要从他禾潍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他们家小姐?简直是痴人说梦!看!不过一句话,就让你先前做的努力全部都白费!小姐还是更加信任我们自己人!
等等,禾潍余光瞥见了徐灵又一次荼毒她那崭新的笔记本——她似乎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禾潍费力地想要看清楚那几个字,可以他的眼力实在难以办到,于是他眼睁睁看着那张小纸条被放到了陆京那讨人厌的家伙的桌子上。
禾潍:?他刚才是白得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猛一转头,死命盯着陆京,像是能将他的头盯出来一个洞似的,此人确实白净,就像当铺里禾伯淘来的话本子上写的白面小生那样,平直的眉和略微向上扬起的眉尾又添了三分英气,中和了那点柔弱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让他看起来不知柔和了多少,配合上他本就白的肤色,像冬日里的一盏暖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但小姐都活了不知多少年岁,怎么可能被一陌生人的一副面皮就轻易欺骗!人类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依他所见,这小子心里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正在想着坏主意的陆京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翻开的书页上的纸条,转头去看徐灵,没想到徐灵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陆京想拍拍胸脯道声还好,最终只是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去看那张纸条——
禾潍说话直,没有恶意,不必放在心上
原来是替弟弟解释他不太礼貌的言语。那就说明她的想法和徐禾潍一定也不一样?反过来那就是,她相信他,认为他已经不属于陌生人了。
那就是,
熟人。
甚至于可以说,是朋友。
陆京唯一的朋友,是他十五岁时收养的那只狸花猫,当时它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团,浑身脏兮兮,还有好几道被其他野猫抓伤的痕迹,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他没有钱带它去宠物医院,只能自己照顾,当时他以为这只小猫一定活不下去了,却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小心给它擦拭伤口,给它松松裹上一层毛绒小被子,给它用去了针头的针筒一点一点推温热的牛奶。它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他给它起名叫十二月。其他孤儿院里的小朋友偶尔过来他稍显破旧的小房子来看猫,总是问他,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名字?他们见过的其他的猫从来没有叫这样的名字的。他道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命中注定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他或许拥有了一个新的朋友。他可以将自己的十二月介绍给她,或许她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名字给小猫,然后他答——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命中注定它就要得到一个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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