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长矛尾端抵住地面,前段斜放在拒马之上,步兵方阵前面立即如同豪猪一般,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长矛丛林。王杲远远望见,头皮一阵发麻。
建州兵并不利用马匹冲力往方阵上撞,仍是用骑射战法:接近方阵五十步时,一起横向拨马,同时向步兵洒出一阵箭雨。
没想到明军竟未用擅长的火器,而是听中军一声喇叭响,前排步兵后面的弓箭手也向骑兵抛射出一波箭雨,同时全体步兵举起小圆盾,挡着方阵斜上方。
这阵法建州兵从未在辽东军上看见过。此前两军交战,明军步兵和鞑虏骑兵野战的时候极少,两军之间至少有个寨墙或车阵,明军躲在寨墙或车阵后面施放火器,才是常见的打法。
没想到此次遇到的明军步兵虽未设车阵,仅利用长矛和弓箭,防守反击居然也打得有板有眼,和骑强的建州兵斗的旗鼓相当。
双方在阵前你来我往,地面上插满了箭支。鞑虏骑兵能够移动,明军步兵盾牌拿的稳,对射双方伤亡比逐渐达到了二比一,即两个明军换鞑虏骑兵一个。
但明军在方阵之中,中箭受伤后很快有人补位,伤员马上能撤到后阵处理伤势。在马上的骑兵却没这般好事,只能俯身趴在马上撤出战场,有马匹中箭的,更是乱冲乱撞,将冲锋阵型搅得乱糟糟。
王杲这边调兵遣将,冲了三波,见方阵阵脚并未松动,心中逐渐急躁。若给他两三个时辰,在明军人数少的情况下,他用骑射慢慢的耗,损失不大即可破阵,但此时时间紧迫,却容不得慢慢料理了。
到后队侦查的亲兵返回中军,低声禀报道:“玛法,后面大军骑兵离我们已不足五里,转瞬即到。”
王杲知道生死在此一举,亲自拿起牛角,用力吹动。又挥动弯刀指挥道:“不骑射,冲阵!”
前排建州骑兵接令,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如同野兽低吼。将马匹额头上的眼罩放下,蒙着马眼冲起高速,斜着撞向架满长矛的拒马。
待马匹和人即将撞上矛尖,马上鞑虏全力扭动身体,希望能够钻进矛阵的缝隙之中,此时用身体压住长矛的明军,也抽出三眼铳,点着火绳对着冲上来的骑兵打放。
一匹战马连人近千斤,加上冲起来的高速,尽管前排拒马桩子深埋土中,但被骑兵撞了几十次次,多处近乎散架。
此际双方都红了眼,阵线之间,血肉横飞,哭爹叫妈之痛呼,草爹草妈之喝骂,伴着火器鸣放的巨响和金鼓号角之声,震撼人心。
付出百多名骑兵战死代价,明军第一排方阵前拒马和矛阵终于破开几个口子。王杲见自己的敢死队近乎全部战死,疼的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肉棱子鼓起老高。
速把亥没想到自己好好的蒙古小汗,居然会陷入死地,此时也顾不得保存实力,指挥土默特部骑兵从缺口中进入,要把明军杀散。
此时前阵接敌的,都是李家家丁精兵,虽然见前阵出现缺口,但并未慌乱,听军中号令时,第二排第三排的长矛手向前猛冲几步,全力以赴保持阵列完整,被他们护在后方的仍不断放箭和打放三眼铳。
王杲见对方第一个方阵的步兵越打越薄,但仍未崩溃,同时第二方阵的士兵开始在自己前方固定拒马,心中冰凉一片,知道上了对面将领的恶当。
王杲初见对方三千军阵时,对方仅有一排拒马长矛,并无常见的车阵,给了他一种此阵可破的感觉。
待进攻开始,马军被陷马坑坑了一波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这明军有时间挖坑,没时间摆车阵?
但当时他还心存侥幸,以为明军没带战车,这也不是不可能。等骑射开始时,明军居然不打火器,让王杲侥幸心理又大了一分,莫非他们火器也没带?
结果骑射完了,明军使出长矛阵;矛阵即将破了,熟悉的三眼铳也出现了;第一方阵即将打散,第二方阵拒马又摆上了,你他妈的打仗把拒马藏在旗子后面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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