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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子瑾不必过于执迷。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上本无万全之策。若彼贼贾栩不中计攻安国营寨,以我军将士精锐与死战之心,正面与战,胜之亦不难。”
郑璞自是执礼谢过。
但却心切不减。
无他,若仅是为了战胜河西联军,又何须大费周章?
魏延以身弄险、丞相遣兵来助,皆是冀望着一战定河西。
而想实现此战略意图,就要让河西联军将注意力放在关兴营寨上,让汉军得以骤然插入战场,占据乌鞘岭西侧通往武威郡古浪河谷的小道,以及夺取或逼迫河西联军焚毁辎重粮秣。
对!
无须击杀贾栩,或者将三万河西联军尽数击灭。
只要将他们归路断了、粮秣夺了,就能令他们全军皆溃、伏地投降。
从乌鞘岭之东绕回武威郡的路途太漫长了,失去粮秣的他们不投降,便唯有饿毙于途。
哪怕是贾栩、黄华等人被庞会与柯吾以骑卒护卫走脱战场,沿路杀马为食归去河西,也会成为冢中枯骨。
试问,早就人心板荡的河西,若再迎来贾栩的丧兵而归,又以何抵御汉军兵锋随尾而来呢?
或许,那些参战的豪右与羌胡部落首领,为了自身的利益,会私下合谋将贾栩、黄华杀了,以二人的首级为投诚之阶,冀望汉军既往不咎吧!
费祎的宽慰无减郑璞的心切,但妻兄张苞却可以。
“子瑾何须心有汲汲邪!”
同样驻马在矮丘眺望关兴营寨的他,探首过来笑道,“以昔日绕后数百里袭鹯阴城塞之艰,姜伯约尚且不负众望,今不过迫贼子贾栩死力攻坚,有何难哉!”
督领两千羌骑的姜维,是实现此番战略意图必不可缺的一环。
先前,汉军以互市为条件,让鲜卑拓跋部小帅戴胡阿狼泥做出与汉军互攻、被姜维部追逐的假象,就是为了让河西联军以为姜维已经抽离了此战。
而姜维的真实意图,乃是如昔日敦煌张家遣骑来鹯阴城塞取丝路物资一般,从北方大漠(腾格里沙漠)边沿穿行,袭击武威郡!
逼迫贾栩不得不速战速决。
因为只要武威郡被袭的消息一旦散开,河西豪右与羌胡部落首领都会人心惶惶。
亦会担忧自家利益受损而罢兵归去。
就如昔日得悉马岱与烧当种羌袭击张掖郡时,万余河西步骑皆归去一样,家门私利重于国的他们,才不顾大局如何。
但贾栩绝不允许河西联军就此分崩离析。
军争非儿戏。
一旦众人作散而去,岂能轻易复来!
且救援金城郡,身为河西督将的他责无旁贷。
不然,哪怕汉军无法攻破金城郡,远在雒阳的曹叡战后也会下诏将他罢职论罪。
是故,他必然会隐藏后方被袭的消息,让联军死力进攻关兴营寨逼迫魏延回军、达成救援金城郡目的后,再遣兵归去驱逐姜维部。
此战郑璞与姜维共计,再反复与魏延商榷,定谋环环相扣,赖以功成的基础,就是河西联军的人心不齐。
“文容兄一矢中的。”
听闻张苞的低语,郑璞轻舒了一口气,“惭愧,乃我关心则乱了。”
“嘿,子瑾不必自谦。”
冁然而笑的张苞,摆了摆手,“此番设谋乃劳数万大军毕功于一役,事成与否,孰人不心切?子瑾莫看我言辞从容,乃无督事之故耳。若是魏将军将虎符授予我,恐我夜不成寐矣!”
郑璞听罢,不由莞尔。
亦目光将投去了北方:以时间推算,姜维此时应抵达卢水(石羊河),进入武威郡的腹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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