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眼沉思。
他对柳隐的印象十分不错,已以友朋视之,亦有心为其参详一番。尤其是柳隐乃勇猛之士,且胸有韬略,已有将才之姿。
而柳隐见状,也不催促,兀自抱着长喙陶瓠慢饮,静候其思定。
寂静半晌。
郑璞才昂头睁目,语气缓缓,“正如休然兄所言,若想只争朝夕,北上汉中郡乃上策。不过,若是休然兄信我,不如静候一两月之期,待你我归成都后,看有无转机,再做决策。”
嗯?
归成都后?
难道,子瑾是想在被丞相府辟命后,举荐我随征南中?
柳隐闻言,瞬息间心念百辗,亦冁然而笑,“子瑾之智,我安能不信邪?莫说一两月,静候半年又何足道哉!”说罢,又加了一句,“况且,子瑾尊先君注释的《六韬》,资质愚钝如我,一两月之期安能悟透?”
“哈,休然兄自谦矣!”
“实言耳,何来自谦!哈哈哈”
诸事聊定,两人又谈笑一阵,郑璞便以夜深罢席离去。
就是出了阁楼后,被那皎洁的月光,往心中塞入了些忐忑。
方才劝柳隐暂候时日,看有无机会随军南征平叛,他并无十分把握。
当时在张表府上与马谡坐论,故意不言“推恩”之策,便是想有机会面见丞相诸葛亮。既是为了自证他是愿意与蜀汉休戚与共的益州士人,亦是为了尝试将心中之谋畅所欲言,以“推恩”的方式让利于益州豪族,进而将之绑上蜀汉的战车。
只是他不敢确凿,诸葛亮是否会听取他的进言。
若是事不谐,推举柳隐便无从谈起。
唉,罢了!
多思亦无益,且看吧。
归到自屋的郑璞摇了摇头,摒弃杂念歇下。
此夜过后,柳隐便将自己关在阁楼里,悉心专研郑璞先父注释的《六韬》,除了偶尔出来纵马外,足不出户。
而郑璞亦然。
平日与家人共话家常,偶尔在小溪畔垂钓,悠哉游哉的静候丞相府辟命到来。
悠闲的时光,最易流逝。
转眼,便是伏月中旬。
与往常的午后一样,戴着青箬笠躲暑气于小溪畔垂钓的郑璞,正昏昏欲睡,外兄卢晃便喜气洋洋的疾步而来。
人未到跟前,欢喜之音已至。
“子瑾,速净手整仪容!朝廷有辟命来!”
嗯?
终于来了?
郑璞昂头,起身伸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正欲收拾钓具,却又被外兄卢晃给扯住衣袖,连声催促,“还理会这些作甚!我已将之迎入主宅堂内,子瑾速去,莫让其久侯!”
催得郑璞无奈,只得疾行遁去自屋收拾仪容,步去主宅。
待见到前来传诏令的郎官,心中不由泛起了疑惑。
朝廷郎官,竟如此年少?
且,此二人,为何我似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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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广石,是魏武曹操定汉中后,任夏侯渊为督,依着阳平关隘修筑的阳安口防御戍围,以张郃守之。先主北进汉中,曾遣数倍精兵昼夜攻,不能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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