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心授学,望恕罪”等推脱之词,心中便有了计较。
自然,出于严父心态,径去寻丞相诸葛亮回禀职责之前,他还不出意外的,勒令蒋显禁足家中些许时日。
丞相诸葛亮的署屋,摆设十分简陋。
两壁架庋具,藏之书简,纵横得当;主前一案几,杂陈灯盏案牍、笔墨砚台等物,和搁置焚香青铜熏炉;侧置一张几榻,施枕簟,供坐卧依凭,或以之展经史舆图。
既无金玉之器,亦无字画悬窀,恰得雅致脱俗的爽心悦目。
偶有阳光透过窗帏斑驳漫入,便与屋中主人的斑白双鬓,和眉目间丝丝皱纹,共映光影流离。
经小吏传报,蒋琬缓步而入。
尚未来得及行礼禀叙,便被诸葛亮招手给抢了先,“公琰此来正好,我恰有事知会于你。”
“琬见过丞相。”
先行了一礼,蒋琬才应声,“不知丞相何事吩咐?还请示下。”
话毕,眼角余光又瞥见,署屋之侧早有人在,便又微微侧身颔首致意。
“不必恭谨,此非案牍公务。”
诸葛亮含笑道,“公琰你司职东曹掾以来,勤勉任事,我已上书朝廷,将迁你为参军。”
顿了顿,又加了句,“君宜显其功举,莫做推辞之言。”
蒋琬闻言,神情微愕。
继而,释然而笑,试声问道,“丞相此举,是将欲部署征南中乎?”
“哈哈哈~~~~”
一阵晴朗的笑声,从署屋那侧之人口中发出。
笑毕,又挺直身躯,戏声说,“我就说公琰兄素来智捷,必能知丞相之意,果不其然!”
举止如此放肆轻佻,素来以严谨著称的丞相诸葛亮,竟不肃颜呵斥。反之,却眉目舒展,颔首微晃而笑责,“年过三旬,幼常尚不持重邪?”
嗯,此人便是才器过人、好论军计的马谡。
亦是诸葛亮深为器异的人。
哪怕是先主刘备有遗言,戒谓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但诸葛亮以为不然,甫一开府,便将之擢拔为相府参军,常与商谈计事军略,不舍昼夜。
见信之重,风头无两。
佯责完马谡,诸葛亮又转头顾看着蒋琬,轻声解释道,“幼常近日巡各郡兵卒及库存,谓士气可用、粮秣军资充足,可讨南中之叛矣。将公琰迁为参军,正是想以你的雅量宽和,佐长史张君嗣安蜀中士庶。”
蒋琬听罢,便俯身而拜,掷地有声,“得丞相器重,琬敢不效命邪?”
礼毕,直身,又露齿而笑,“丞相,琬此来,恰是有一事上禀。若事不意外,或能对安蜀中人心有所裨益。”
“哦?何事?公琰速言之!”
顿时,一直忙于安抚蜀中豪族的诸葛亮,不禁出声催促。
就连旁边的马谡,都面有好奇之色,屏息倾听。
蒋琬亦不耽搁,先将征辟郑璞之事的前后,都悉数说了。然后,便话锋一转,“今日秦校尉嘱琬,谓郑家子有父风,非儒人!我自思量,以为秦校尉乃是指郑家子有其父筹画之能也!不应辟命,并非不愿出仕,乃不欲为儒士也!”
筹画之能?
诸葛亮听罢,眉目深锁,抚须而思。
而那马谡,却已双眸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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