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昌松口气,看着顾花语道:“那就好,既然人无大碍,那咱们就早些回去吧。
你昨日未回,你阿娘在家很是担忧。
这不,一大早就催我来接你。咱们吃了中饭便启程,可好?”
“好,阿爹与黄伯你们忙。小语去收拾一下。”顾花语欣然应下。
黄掌柜与顾德昌进到雅室,春棠放下药碗,起身朝二人曲膝见礼。
吕子钦见二人进来,想起身见礼。
黄掌柜上前一步,摆手阻止道:“公子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好生躺着歇歇。”
吕子钦歉意的笑笑,朝二人微微点头。
顾德昌的目光落在吕子钦的脸上,不由得一怔,昨日的注意力全在其伤势上,未曾注意对方的长相。
只见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生着精致无比的五官,散下的黑发衬得脸上的皮肤如白瓷般光洁,长而密的睫毛下掩着一双冷清的眸子。
顾德昌心里惊叹,天下竟然有这般好看的人。潘安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那怕只是平常的衣衫,也难挡身上那股清冷与贵气。
吕六先看一眼顾德昌,转而将目光落在黄掌柜上,扯一下嘴角,歉意的说道,“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在下吕子钦,不能起身行礼致谢,还请二位恩人见谅。”
黄掌柜拱手欠身解释道:“救吕公子是顾先生与小语姑娘!在下可不敢贪功。”
听了黄掌柜的话,吕子钦目光微沉,瞬间明白对方不愿提及昨夜之事。
顾德昌收回目光,笑着拱手欠身道,“昨日,在下正好路过怪石岭,偶遇公子受伤,正好小女略懂医理,只是碰巧……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黄掌柜笑着说道:“都是缘份,顾先生说得是,吕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养伤就是。”
吕子钦忍痛拱手道,“多谢。请问两位恩人贵姓,在下该如何称呼?”
顾德昌笑着回道:“在下顾德昌,不过是山野乡民,当不得公子这个‘贵’字。”
黄掌柜爽朗的笑道:“在下黄宵,开了这家铺子做些小营生,混口饭吃。身边的人都唤在下黄掌柜,吕公子唤在下掌柜即可。”
吕子钦再次拱手致谢。
黄掌柜拱手还礼,“吕公子有伤在身,真不必如此客气,好生安心休养就是。公子若有何需要,吩咐春棠或富贵即可。”
吕子钦点点头,“好,多谢。请问黄掌柜,贵处距离长安酒楼远吗?”
黄掌柜摇摇头,笑着应道:“不算远,只隔三条街而已。其实,石城本就是小地方,就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也算不上远的。公子有事?”
吕子钦点头道:“在下的人在长安酒楼,在下想劳烦掌柜的差人去长安酒楼帮在下寻一个叫如安的人。”
黄掌柜欠身应道:“好的,在下这就差人去。公子多歇歇,在下先退下了。”
吕子钦点点头。
黄掌柜叮嘱春棠与富贵一番,转而差富余去长安酒楼寻如安,便与顾德昌一道离开雅室。
中饭后,顾花语与顾德昌向黄掌柜辞别。
黄掌柜与苏敏将其送至城门外。临走时,黄掌柜寻机向顾花语禀明吕子钦的身份。
顾花语听后点点头,低声交待道,“知道了。盯着点,此人若在石城有麻烦,你帮衬着应付一二。”
黄掌柜点头道:“姑娘放心,小的记下了。”
苏敏看着远去的马车,问道:“宵哥,咱们就这样让姑娘离开了?”
黄宵侧头看一眼苏敏,转身往城里走,边走边道:“听姑娘的,走吧,回去了。”
苏敏看眼渐行渐远的马车,转身追上黄掌柜。
二人回到黄记,富贵过来禀道:“掌柜的,吕公子有请。”
黄掌柜与苏敏对视一眼,说道:“我去看看。”
黄掌柜去到雅室,吕子钦看一眼春棠与富贵。
黄掌柜摆摆手:“你们退下吧。”
等春棠与富贵退下,吕子钦先开口道:“昨夜多谢掌柜出手。”
黄掌柜惊得瞪直双眼,愕然的问道:“昨夜的事,公子知晓?”
吕子钦点点头,如实的回道:“能听到你们说话,心里极明白,只是睁不开眼。”
话说开了,黄掌柜直言道:“哦!原来是这样。公子可知自己得罪了何人?”
吕子钦摇摇头,“尚不知。”
黄掌柜迟疑一下,试探道:“吕公子下榻长安酒楼,吕公子不是本地人?”
吕子钦将目光从黄掌柜身上移开,直言道:“在下不是本地人,在下来至京城,是京城英国公府的六郎。
此番游历到石城,不想出这等事。黄掌柜请放心,昨夜之事,我会命人彻查,不会给掌柜添麻烦。”
黄掌柜没想到吕子钦会如此坦诚,微愣之下,上前拱身道:“原来是国公府的六爷,在下失礼了。”
吕子钦微微摆手道:“黄掌柜于我有救命之恩,何来失礼之处?黄掌柜请座。”
黄宵依言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吕子钦咬牙忍着伤口的疼痛,微微扭动身子改变一下姿势,好让腰部舒适一些。
“昨夜,顾大夫也在,对吗?”吕子钦看向黄掌柜,温言问道。
见吕子钦提到顾花语,黄掌柜的心立即悬起来,微微停顿一下,回道:“是,昨夜小语姑娘也在。”
“小语!顾大夫的名?”吕子钦喃喃道。
“嗯?回六爷,是的,顾大夫叫顾花语,所以在下唤她小语姑娘。”黄掌柜紧盯着吕子钦的脸,想透过他的表情窥视出他内心的想法。
在黄掌柜看来,吕子钦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吕子钦面无表情的重复一句:“顾花语!”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屏风,不再言语,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黄宵见吕子钦不言语,试探的问道:“昨日之事,六爷也记得?”
吕子钦扭头看向黄宵,摇摇头,说道:“白日里的事,并不记得。黄掌柜与我说说。”
“事关六爷的安危,在下便直言了。昨儿,顾先生将六爷送过来时,六爷犹如血人一般,可想六爷伤得极重。
在下与顾先生相识多年,知道顾先生做事极谨慎的。
顾先生带公子回城时,用布做了遮掩。
且那时天色时尚早,街上行人并不多。公子进城之事,应该无人知晓才是。
还有,公子的伤是小语姑娘医治的,在下并未请大夫为公子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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