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之前只是听唐立嘴里嘀咕过,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他并不清楚。
石熠辉满脸不乐意说道:“与你无关。”
“那就是和姓孙的有关。”魏定波接言道。
石熠辉摩挲珠子的手指一僵,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道:“你连自己人都观察分析,你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
“跑我这玩游戏来了?”
“说说吧。”魏定波依然不愿放弃。
并不是说魏定波非要揭开石熠辉的伤疤,他更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平白无故惹人生厌。
只因石熠辉再度开枪,他此时需要一个宣泄,除了魏定波他无人可说。
好似烦不过魏定波的纠缠,石熠辉重新坐下,开口道:“很俗套的故事,确定要听?”
“洗耳恭听。”
石熠辉目光望着屋内一角,仿佛对梁上结网吊灰很感兴趣,目光渐渐涣散陷入回忆。
“培训班毕业我被安排做外勤。”
“有耳闻,因为调戏女学员被打成猪头,选做外勤降低影响。”
“是能力出众,枪法出神,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
“闭上嘴好好听。”
“好的。”
石熠辉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老师派我去东北执行任务,天寒地冻不习惯的很耳朵差点没冻掉,负责我工作的是一位叫孙鹏志的前辈,教会我不少实战方面的知识。”
“次年冬天关东军围山抓捕行动队,原本理应我去送情报,但孙志鹏前辈说我经验不够,抢了送情报的工作,却途中遭遇日军被俘,我心里明白他是知道此行危险,才不让我去。
上面收到消息下了命令,让我在日军押送他回到县城的路上将其击毙,因他知道很多情报,上峰担心他投敌泄密。
可我知道他不会,他不会出卖任何人,我拒绝执行命令,但上峰连下三道金令,要我必须执行。说由我亲手送他上路,不仅仅是担心他泄密,更是给他一个痛快,让他免受日军残害之苦。”
石熠辉说到此处,长舒了一口气,魏定波并未出言打搅,默默等着。
“我心想也是,他嫉恶如仇刚正不阿,面对日军定会宁死不屈,那样的话要受多少苦?日军刑罚手段层出不穷残忍至极,一套下来连个人的模样都没有,何不来个痛快!
天降鹅毛大雪我趴在楼顶,不多时埋在雪中不露痕迹,看到孙志鹏被日军押着走进县城。
他是我亲手送走的,在走出城门楼子的一瞬间,我就开枪了。当天我只带了一颗子弹,因为我怕会忍不住想要杀光楼下日军,可我也知道那不可能。
亦师亦友教导我毫无保留,危险的任务替我承担,最后却是我亲手送走了他。”
言罢石熠辉对魏定波笑了笑,可笑容之勉强,各种心酸滋味恐怕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理解。
上峰做的对吗?
站在大局之上做的没错,不管是担心投敌泄露重要情报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还是担心受苦受难给个痛快,都没错!
可错就错在动手之人是石熠辉,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残虐的,心灵上的折磨往往更加刻骨铭心。
但当时情况紧急,除了他之外再无人选,由此导致石熠辉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虽完成任务却从此封枪。
看似不专业,实则内心承受太多!
了解到事情全部经过的魏定波,更加明白石熠辉当天选择开枪的决心与勇气,和需承受的压力以及悲痛。
非是三言两句足以形容。
魏定波收敛心神,起身站直对石熠辉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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