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望着眼前如繁星挂树的场面，夜风吹拂，恍若看到无数碎星楼的前辈，正朝着他微笑，颔首。

星海树，碎星楼用来悬挂宗门陨落门人的身份玉牌的地方。

碎星楼从建立到现在，因为各种原因陨落的门人不知道有多少。

修士吸收天地灵气而生，死亡之后，身体也会化作滚滚灵潮，归于天地自然，并不会留下尸体。

而对于这些修士而言，如果是宗门弟子的话，那么身份玉牌就成了他留在这个世界少有的凭证之一。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星海树就是碎星楼的一处墓地。

那些泛出光芒的身份玉牌，就等同于一尊尊墓碑。

楚言将杨执事之前托付给自己的身份玉牌取出来，低头望去。

这块身份玉牌似乎也有所感应一般，此刻在夜色中，泛出同样温和的光芒。

“修士一生，虽与天夺命，与人争锋，但是有两点，却义不容辞。”这个时候，洛山河清朗的声音传来。

“若登仙台，必先踏过血肉白骨，修仙一路，争锋不断，厮杀不止，但本心不可忘。”

“但凡大能贤者，少不了杀得血流成河，但是世人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可以假装不知。”

“仙路漫漫，今后的日子，你会被人仇视，也会有人和你并肩而行，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得到自己认可的同伴。”

说到这里，洛山河目光深深，望向楚言：“仙路从不孤独。”

这一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又像是一次普通的指点。

不过无论怎么样，此刻洛山河的每一句话，传入楚言耳中，都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一次在长门关前，楚言通过杨文和一众献身的修士，重获守护的本心。

而这一刻，在洛山河的指点下，楚言感觉自己心中，再次有什么东西，要蜕变而出，要破茧成蝶。

楚言没有回应洛山河的话，他右手一抛，那属于杨文的玉牌飞了出去，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星海树，片刻之后，化为一颗永远照亮后辈道路的星辰，悬挂大树之上。

做完这一切后，楚言盘膝而坐，头顶明月高悬，脚下群山静卧。

这一刻，他呼吸绵长，仿佛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洛山河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点头，没有讲话，而是在一旁静静等候。

楚言这一坐，就坐了整整七天七夜。

七天之后，朝霞火红，喷出地平线。

这一刻，楚言睁眼。

他的眼中，红光一闪，旋即隐没眼眸身处。

洛山河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楚言的变化。

他朝楚言望去，虽然早有预料，楚言会有所变化，但是此刻见到楚言，他还是心中一惊。

之前的楚言，给人的感觉，是如同一座山一般，叫人感觉可靠，同样仿佛是一个攻城锤，无往不破。

而现在的楚言，好似得到了磨砺，整个人如同一柄指天的巨剑，宽厚、巨大、沉重，但同时又锋芒毕露，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畏惧。

仅仅气势，就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但是同时，又给人一种未出全力，后劲无穷的感觉。

这一幕，让洛山河暗暗点头。

楚言起身，朝洛山河长长一揖。

洛山河沉声道：“楚严，你心境已有所成长，但是我还要问你一句，今后你如果遇到一件事，你做了可能没有好报，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

楚言没有犹豫，直接回答：“这件事如果弟子坚持要做，那么并不是因为做了会得到好处，或是有什么效果，而是弟子坚信，这么做是对的。”

洛山河的脸上，此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好，你去吧，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再有所成长。”洛山河一挥手道。

等到楚言下山离开，洛山河嘴角渐渐上扬，笑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样的弟子，能入我碎星楼，真是我们碎星楼的幸运啊。”洛山河摇摇头，“玄月门你们以为自己丢了的只是一个天才弟子吗？不，你们错了，你们丢了的，是一个珍宝，一个在我看来，足以改变六大巨头地位的瑰宝级别的弟子！”

说完之后，洛山河取出传讯符，唰唰唰写上几行字，将消息传了出去。

离开星海树之后，楚言心中一片宁静。

这份宁静，当然不代表他已经进入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内心起波澜的地步，只是让他进入一种一旦专心，就可以心无旁骛，事半功倍的状态。

这种状态，虽然和炼识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也绝对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了。

下山之后，楚言没有回去大院，而是朝着碎星楼另外一个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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