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得下去,你何至于生出这样的念头?”
谁人都说林传读在外跑商的那些年赚了不少银子,是个本事的。
可又有几个人知道,那些银子多是九死一生拿命换回来的。
行商途中,不说刮风下雨片刻不得阻。
光是路上山里遇上的劫匪路霸,其凶狠面貌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当初若不是家中生计实在维持不下去了。
林传读又怎会被逼无奈到去拿命换钱?
他算是得了善终的。
只是缺了一条腿。
可不知多少人在途中就丢了性命。
死不瞑目的也大有人在。
骤然听闻江大山说想找门路去跟着行商。
林传读一时心中大为不忍。
如今林家再不济,也比多少年前强了多少倍。
怎么也不至于到逼着人去卖命的程度啊!
江大山闻言苦涩一笑,低声说:“二哥好意我心中明白,只是家里如今这般模样,光是靠着家中田地,也只堪可糊口,三娘是个心气儿高的,过不了这样的日子,也忍不得我在家中为农,与其在家中为些许银钱与她百般争执,倒不如顺了她的意思,出去闯一闯,万一能闯出些名头,也算是我的福分,若是不幸,那就是我的命数如此,怨不得旁人。”
“可是……”
“二哥,若能有旁的法子,我也不至于前来求你。”
“我知道你在外有门路,你就帮我想个法子,找条出路吧。”
江大山言之哀哀,让人于心不忍。
林传读沉默良久后低声说好。
江大山感激一笑。
“多谢二哥成全。”
林传读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摆摆手,心思杂乱的与江大山说了几句旁的。
可林小姑的叫骂一声更甚一声。
江大山歉意一笑,不堪其扰出了二房的门,对上林小姑恶目相看的眼神,油然而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
曾几何时,林家三娘也是个温柔贤惠的人物。
他们也曾有过举案齐眉的日子。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枕边人就变了模样。
她陌生得不敢让人相认。
江大山压下眼底复杂,沙哑道:“你不是觉得我没本事,让你在家中抬不起头,才这般满腔怨怼吗?我问二哥寻了路子,过几日就随着人去外边做活。”
林小姑没想到他能答应自己的要求,一时有些微怔。
“你说的当真?”
江大山无声苦笑。
“我何至于拿这样的事儿骗你?”
不等林小姑答言,他就说:“只是外出做活儿的路子是问二哥寻的,人也只能指望着二哥给我找,这事儿就全仰仗二哥二嫂一家了,你若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好就休要再此处撒野,否则触怒了二哥,就怪不得我不上进了。”
这话是大实话。
林家出了不少读书人,可在外跑商还赚了银子的人,却只有林传读一人。
要想走林传读走过的路,的确是只能指望林传读。
林小姑心中再多不甘也在此刻化作了虚无,悻悻的将到了嘴边的谩骂咽了回去,硬邦邦道:“你自己知晓寻路子上进就好,我们娘儿仨可就指望你了,你要是不出息些,我们怎么在人前抬头?”
“这家里哪儿还有我们一家的立足之地?”
似也察觉到江大山的神色难看,林小姑难得的收了刻薄,僵硬着脸道:“你这么瞅着我做甚?大不了我日后少找麻烦就是了。”
就算是为了江大山的钱途,她也不是不可以忍让些时日。
江大山难得狠厉的剜了她一眼,咬牙道:“不是少找,是绝不许找!”
“你忘了两个孩子的命是谁救回来的了?你这般行事,与禽兽又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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