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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话传入身后长孙无忌的眼中,眼中闪过一丝隐蔽的阴郁之色。
若是说几日前的李恪还叫他担忧的话,现在的李恪已经叫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李恪此次请缨为质,非但得了这泼天之功,而且又博得了李世民和百官的好感,此番李恪北上,数年后若是能安然归国,李恪对太子之位的威胁和冲击已是不言而喻了。
李恪若当真如他自己所言这般贤良,自然无碍,可李恪若是野心之辈,日后恐怕流祸无穷啊。
长孙无忌不担心李恪是野心狷狂之辈,这种人反倒容易对付地很,他最担心的是李恪波澜不惊,善于隐忍。
长孙无忌微微蹙了蹙眉,抬眼看向了李恪的方向,李恪的反应反倒叫长孙无忌更加不安了。
李恪脸上没有半分的骄傲和得意,稚嫩的脸上只是微微一笑,便谦虚地回道:“儿臣鲁钝,但能习得父皇一二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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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这边,李世民凡事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而此时渭水北岸的颉利可汗,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今晨到临近午时,距离合盟的时间越来越近,颉利可汗也越发地焦躁,光是汗帐中的侍者,都已经被他打死打伤数人,原因自然就是李世民昨夜的那道疑兵之计。
颉利可汗一向自诩英豪,想做那拓拔道武第二,做梦都想据有中原之地。
前日,随突厥使者阿史那思摩一同前往长安刺探消息的突厥细作已经带回密报:“长安城兵力空虚,不足五万。”
颉利得知长安城的虚实后,本想着趁今日合盟之机,大举进攻,趁势将李世民和长安城的主力都留在长安城外,但不曾想,昨夜斥候竟又传来消息,自咸阳和华阴方向发现大批打着并州和灵州旗号的唐军,人数竟达十万。
这个消息无亚于一桶凉水,将颉利原本已经点燃的火又生生给浇灭了。
“并州、灵州与长安相距千里,就算轻骑赶来,也要六七日时间,怎会来的这么快!一群废物,竟连真伪都不能辨别。”颉利可汗坐在大帐中,对突厥的各部首领喝问道。
颉利暴戾嗜杀,在突厥积威甚重,颉利喝问之下,突厥各部首领均不敢做声,过了半晌,与颉利很是交好的康苏蜜才回道:“可汗率军南下虽打了唐军措手不及,但二十万大军南下,声威盛大,兴许是并州和灵州的人马已经得到了消息,提前赶往长安了。”
康苏蜜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但颉利也难以甘心。
这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下次再想有这样直抵关中的机会恐怕是难上加难了,颉利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他的心腹赵德言。
赵德言自然知道颉利的想法,想了想回道:“启禀可汗,李世民用兵狡诈,援兵真伪着实难辨,不过眼下寒冬将至,气候渐冷,将士思归,战意以不比初到之时,在拖下去恐不是良策。”
赵德言虽未明言,但颉利听了赵德言的话,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大军南下已有些时日,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卒的士气都已吃紧,此时若是贸然与大唐决战,风险实在太大。甚至可以好不夸张地说,若是昨夜唐军的援兵是真的,那他的二十万大军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这个险,他冒不起。
颉利神色狰狞地纠结了片刻,终于道:“好,便依先生所言,与大唐合盟退兵,来日再寻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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