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留信羞辱,这是违背常规之事。敌人虽然逞一时之快,但也留下了线索。信封、信纸,包括字迹,还有那辆粪车,都是可查的。实在不行,就把袁佐才抓起来,我就不信了,审讯室的刑具可不是摆设。”
“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还抓人?人家敢留信羞辱,就已经算到了这些。没有证据你敢抓袁佐才?宗部长那里处座如何交待?还有,若是这么简单,林创会把这个案子转到特务处?”
“请组长提点迷津。”
“现在看来,袁佐才的身份确然无疑了。且让他嚣张几天,我想,只要盯紧了他,早晚还会露出马脚的。不过,敌人近期不会再启用他了,只要派个人监视他就可以,重点还是寻找粪车,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当然,信封、字迹,还有前些天拍的那些照片,都可以查。”
“是。”
“怀君啊,现在你是骑虎难下了,这个案子我还是交给你,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破不了,我想就算我保你,怕是你也没有脸再在特务外呆下去了。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是,卑职明白。”
“啥也别说了,破案才是关键,赶紧去吧。”闻雪凇挥了挥手。
陈怀君看他脸色,那挥手的动作像赶苍蝇一样,心知自己这回想露脸,却没想到把屁股给露了出来。
出了组长办公室,陈怀君怕碰到郝立刚,没在处里呆,直接去了抄纸巷。
此时,他的心里像着了一团火,想到郝立刚、林创、吴良策,他感觉这三人一定在暗地里看他笑话,还不定怎么乐呢。
再想到那首打油诗,让他分明看到了掏粪老农嘲弄的眼神。
“等着吧,我一定抓住你,让你把那车大粪都吃进去!”陈怀君恨恨地想。
……
几家欢乐几家愁。
有人愁,就有人乐。
最为高兴的,当然就是于高远。
那天,林创把袁佐才如何发出交接信号、与上线的接头暗语以及可用掏粪车运钱的建议,尽数告诉了他。
于高远没有细问林创如何得知这一消息,当即回去作了周密安排。
金陵女中放假,自然是地下组织的安排,目的就是搅乱抄纸巷特务处监视点的注意力,而学生党员顾若兰则因此看到了那个黑十字。
于高远又根据林创的建议,找到一辆掏粪车并进行了改造,把它的后半部用木板与前半部隔开,在后部又做了一个可以开启和关闭的小门,使用时可以按压一块木板,小门就可以开启。不用时,从外面看,与普通粪车一般无二。
扮演掏粪工的,是江宁县农村的一名老地下。
那天,这位老地下,叫开袁佐才的门之后,立即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并把纸举在自己身前。
纸上写的是:“请问你是陈天一先生吗?”
底下还有一行字:“隔墙有耳。”
袁佐才会意,边说着话,边接过笔在纸上写道:“对不起,我不是陈天一,我表弟叫陈天一。”
暗号对上之后,老地下把粪车车尾对准大门,一按边上的一块木板,露出一只小门。
袁佐才当即明白,赶紧把两只箱子取出来,塞进粪车,关上小门。
这两只箱子是一定要带出去的,否则日后也是麻烦。
老地下当着袁佐才的面,把纸扯碎扔进粪车,然后驾起粪车从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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