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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到此刻,叶凤泠竟神奇地理解了昭阳公主的一些做法,然后她就更痛恨自己了。
昭阳公主对秦嫣下手、对自己下手,因为昭阳公主浓浓深情付诸到苏牧野身上不得回应。
而她呢,虽然没动手,但要是此刻卷碧出现在她眼前,她其实也是想下死手的。
嫉妒令人疯狂,失去理智。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以前的叶凤泠根本没有体会到这个阶段,所以才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昭阳公主的狠毒、无法理解陈氏的癫狂、无法理解秦嫣的决绝转身,待她自己体味之后才明白,无论你多聪慧、多警醒理智,在面对真正的感情时,也会表现得像个歹徒,锦衣夜行的傻瓜歹徒。
就好像她这般,明知道嫁给苏牧野是泥足深陷,爱上一个纨绔就是一辈子的沉沦,可她偏偏什么也做不了,束手就擒跳了进来,然后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眼前飘过和蕙郡主的嘲讽笑意,飘过皇太后、南平王妃、府里内外上下众人的眼神,叶凤泠心底荒凉一片。
她怔怔流着眼泪,失神地问苏牧野,“何苦呢,你不信我,我不信你。
你瞒我,我瞒你,有什么意思?”
叶凤泠明知道此刻的苏牧野再受不得一丁点刺激,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心声,“我们不如……”
叶凤泠游魂一样被墨盏送回苏府,靠到了美人榻上,心里难受极了,几乎喘不上气来,只觉得累。
可她还是强撑着给外祖父写了信,叫鲁妈妈连夜送出去,又把月麟叫到身边,拉着月麟的手问月麟,和洗砚的婚事到了哪一步。
月麟顾不上羞涩,摸着叶凤泠发颤的手,急声问,“少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柔兆呢,青木、青林呢?
你别吓我。”
叶凤泠这才想起来叫人去含香馆把柔兆几人叫回来。
她抱住月麟,想哭,却流不出眼泪了。
当时她几欲出口的那句“我们不如和离吧”,在苏牧野要杀人的眼神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苏牧野一声不出摔门而去,而后就是墨盏进来请她即刻回府。
叶凤泠头埋在月麟的裙子里,眼前漆黑一片,她不知如何诉说心里的感受,从前她要是看不惯谁,总要想方设法筹谋些手段,可多久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仿佛都不能由着自己的心而发泄出来,全被一个人牵着走。
眼里心里、脚下手心全牵着一个他。
叶凤泠恼怒于自己的优柔寡断,唾弃自己重回前世的“软弱”,可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在身上的枷锁,苏牧野带来的一切叫她觉得恐惧和不安,同时衍生出了厌恶。
后来,叶凤泠好歹在月麟劝说下,吃了点东西,又好好泡了一会澡,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这一夜,苏牧野还是没有回府。
但他的不回府,不代表不追究柔兆看护失察之罪。
叶凤泠睁开眼时,月麟抹眼泪吞吞吐吐告诉叶凤泠,柔兆的武功叫苏牧野给废了,人是被墨盏送回来的,如今正伤重躺在床上。
叶凤泠坐身,全身软绵绵没力气,但柔兆的重伤反而激褪去她的消沉,“请大夫了吗?”
月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昨夜您睡下后,洗砚就收走了小院的对牌,现在除非老夫人或者长公主、国公爷那边拿对牌来,不然咱们出不去府。
府里的大夫看过,说性命无碍,只是身体受创不小,得好好养养,日后练武是不行了。”
叶凤泠紧紧抓着被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也出不去了,是吗?”
月麟眼泪越抹越多,“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问洗砚,洗砚只说世子暴怒,亲自动手,墨盏怎么求都不行,柔兆也一个字不说。”
“扶我起来换衣裳,我要去见母亲。”
叶凤泠道。
长乐长公主看见叶凤泠时,微微吃了一惊,她以为叶凤泠这个时候怎么都得待在小院里消停会儿,“你怎么亲自来了?
要出府吗?”
看来长乐长公主也知道苏牧野收走了小院的对牌。
叶凤泠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瞧着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一般,长乐长公主原本还想说什么,一见叶凤泠形容,收起了取笑之意。
叶凤泠跪下,求长乐长公主派人去宫里请江湖名医来给柔兆看看。
长乐长公主一言直击要害:“这个叫和罗的小丫鬟是怎么受伤的?”
叶凤泠脸色微微一僵,“因我之故,被夫君所伤。
但她救过我多次,便是我死了,她也不能死。”
长乐长公主脸沉了下去,“既然是克己下手,你还要救?”
这就是故意要打擂台了。
叶凤泠重重把头磕到冰凉无比的地板上,“我不敢和夫君作对,只要江湖名医给和罗看过,我就去向夫君请罪。
求母亲给我这个体面。”
长乐长公主所求不多,只要叶凤泠能哄好苏牧野,她就满意,现阶段就是把苏牧野哄回来,再这么闹下去,她的脸和苏家的脸都快丢光了。
长乐长公主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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