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其勋是个早熟的少年,虽然只比冯紫英大一岁,但是十六岁的年龄对于一个已经在外打磨了几年而且又被冯紫英耳濡目染甚至刻意灌输之后,他已经有了一些觉悟。
如果是许其勋考过了就好了,那对自己帮助就更大,没想到是意料之外的方有度,冯紫英不无遗憾,但是这种事情他却无能为力。
不过他相信许其勋下一科应该问题不大。
南直隶那边本来科考竞争就要比北直隶大得多,方有度能过而许其勋没能过,某种程度上也说明这种考试不确定性因素比较大,除非你有绝对把握,所以自己在北直隶这边过试也如范景文所说,的确是占了一些便宜。
冯紫英从进入书院第一天就展现出了其勃勃雄心,这一点作为与冯紫英关系最为密切的许其勋自然是最清楚的,在和许其勋日渐熟悉,甚至交心之后,冯紫英也不讳言自己未来的目标就是要出将入相,嗯,准确的说就是如内阁当首辅。
这个野望其实很多读书人内心都有,但冯紫英却敢在连举人都还没考中,甚至就是一个监生的情况下提出来,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雄心。
但是让许其勋更为佩服的是冯紫英不是大言不惭,这两年里更是用他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来帮助他自己和书院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每一个举措,每一步动作,都是具有很强的预见性和目的性,对于朝堂内外的各种节奏鼓点更是踩得格外准确,加上冯紫英表现出来的背后潜力,比如齐永泰和乔应甲的看重青睐,这些综合起来才是真正让许其勋愿意死心塌地跟随冯紫英的主要原因。
单纯的个人感情是不足以让像他这样出身一个普通富裕家庭的南直隶学子俯首帖耳的,他需要综合性的评估和判断追随冯紫英可能带来一些什么,毕竟他背后一样有一个家庭,甚至家族。
相比之下,虽然方有度功利性显得更强一些,但是却也更容易被冯紫英表现出来的种种所慑服。
“虎臣,没关系,我们都还年轻,科考对于我们来说其实都只是第一步,就算是我们考过了进士,真正面临都还是几十年的仕途颠簸。”冯紫英笑了笑,“我从未觉得秋闱和春闱就是结局,嗯,真正的考验应该是春闱中式之后才算。”
“紫英,恐怕也只有你可以夸口说这个话,但我总觉得这该是简与、君豫和子逊几位西园的大师兄们才该如此口吻吧,你在顺天秋闱也不过一百四十九名,难道就这么有把握过春闱?”许其勋忍不住苦笑着道:“我看玉铉和方叔虽然过了秋闱,但是对春闱都没有太大信心,玉铉还好点儿,方叔似乎就有点儿满足现状了,他似乎也不认为自己可以一举过春闱。”
见冯紫英很认真的在倾听自己意见,许其勋也很高兴,冯紫英就有这样的优点,很多时候你会感觉他口气很大,目光长远,深谋远虑,往往这种情形落到实处就会变成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但冯紫英却说归说,落实到具体上却更重视,甚至事必亲躬。
像去年今年这些给朝廷上书的这几份文稿时,提出来是他提出来的,方向也是他确定的然后由山长、掌院审定的,但是在具体操作上他却敢于放手给大家伙儿来办,许其勋一度有些失望,觉得冯紫英过于宽纵浮躁,流于表面了。
但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冯紫英却又把所有已经成型的文稿建议全数集中气力啊,组织一帮人一一进行筛选核定,最终才确定上交朝廷的审定稿。
尤其是在今年七月份上交的《防疫备要》一文中,更是冯紫英亲自拟定条略,然后分解给每一个参与同学,一个一个手把手的教授给他们该从何处着手,何处下笔,何处挽总归纳,进而得出意见结论,让许其勋也是敬服得五体投地。
有时候许其勋都怀疑这家伙是已不是以前在六部中某个经历司或者某个州府一房中干过,怎么能对这等朝廷规制定例如此熟悉,虽然也会出一些差错,但是大方向却从未错过。
问题是这家伙才十五岁不到啊,进书院时也不过十二岁,就算他从小跟随他老爹在大同那边参与军务政务,可这个年龄未免也太夸张了,难道这家伙真的是六七岁就协助他老爹参与军政事务?那可就真的是神童了。
这个疑问实际上从乔应甲到齐永泰,从官应震到周永春乃至书院中很多同学都有,甚至还包括像张瑾、陈敬轩、李三才以及更高层面的某些人都有,除了说明此子是神童出身而且加之机缘巧合跟随其父在大同耳濡目染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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