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社内部有很多是本地人,郑洁敏带不走他们,也没想过带走他们,只打算分他们点汤汤水水,就打发了他们,然后丢下烂摊子跑路。”
“这些人觉得郑洁敏这么搞很不地道,于是就找到了我……现在津门复兴社,除了郑洁敏准备带走的那十几个心腹,剩下的,已经都站在我这边了。”
说到这里,苏乙已经明白了钱进能帮什么忙了。
也明白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了。
只怕钱进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回来!
刘海清对此人的评价还真是精准,这个人,你绝对可以大胆地用他,因为他很聪明,做事能力太强了。
但你不能轻易信他,因为他太聪明,做事能力太强了。
当然,经过这场变故,刘海清会不会彻底将此人收服,让他归心,那就不一定了。
苏乙没理由拒绝送上门来的助力,更何况刘海清之前那通电话里,本就想要让苏乙帮他打头阵,试试钱进态度的意思。他还是想用钱进这个人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钱社长了。”苏乙点头。
钱进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轻松了几分。
“请耿爷和小韩上车,事情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处理掉了。”钱进道。
“有个叫段锐的……”苏乙看向钱进。
“耿爷放心,这个人跑不了。”钱进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刚一提这个人,你就知道是谁,以及他做了什么……
苏乙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钻进了车里。
从钱进刚才那句话里,苏乙可以断定钱进是了解陈识受审之事的前因后果的。
而陈识受审,钱进这种“能力者”要说毫无办法,绝对不可能。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很可能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坐视这件事的发生,目的就是为了今天,通过对苏乙“施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苏乙洞彻世事,明白就算钱进真这么做了,无论是从道德还是情理上来讲,他都没什么错——如果没有好处,人家凭什么帮你?
但明白是明白,心里舒服不舒服,就只有苏乙自己知道了。
一路上,钱进都在找机会跟苏乙套近乎,苏乙笑呵呵回应着,没表现出半点不悦来。
到了地方,看门的老远见到钱进来,立刻焦急迎上来,不等车子停稳,他就来到了车窗前。
钱进刚摇下车窗,这看门的特务就焦急道:“社长,正到处找您呢,他要跑!”
钱进脸色一变:“人现在在哪儿?”
“在后院装车,他的人都去了!”这特务道。
“收网!”钱进果断下令。
“是!”特务精神一振,立刻跑了出去。
钱进转过头对苏乙笑了笑道:“耿爷,我们在这儿稍等片刻,您放心,他跑不了。”
苏乙微笑颔首,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大院内。
段锐一身中山装,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郑洁敏的人已经通知他,让他待会儿一块儿出发,离开津门了。
郑洁敏向他承诺过,会给他一份不错的前程。
“小段啊,你运气真好,”一个特务倚在门口,看着段锐酸溜溜地道,“咱们这些津门本地的弟兄,郑处长谁也不带,但偏偏就带你走,看来他是真的很器重你呀。”
段锐笑呵呵道:“我只是运气好罢了,侥幸为处长办了点事,没想到他老人家这么看重我,真是无以为报啊……”
“唉,你就好了,跟着郑处长去吃香的喝辣的,但我们这些弟兄就倒霉了。”这特务语气更加阴阳怪气,“你们把社里都掏空了,还敲诈勒索了不少乡亲父老,现在你们拍拍屁股跑了,我们不但得守着你们留下的烂摊子,还要替你们担下你们造的孽,被乡亲父老们背地里骂娘……”
段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冷冷看着这特务道:“有本事,这话你跟我去郑处长面前再说一遍去!”
“哟,那我可不敢。”特务讥讽道,“咱可没师父出卖,讨郑处长欢心。”
段锐脸色铁青,走到这人面前一字一字道:“你给我听清楚了,他不是我师父!”
但凡做了坏事儿的,一般都最恨别人用自己做过的坏事来讽刺自己。
段锐恨透了陈识,因为陈识虚情假意收他为徒,实际上却把他当猴儿耍,浪费他的时间。
咏春武馆开业后,陈识又把段锐收入门墙,段锐本以为陈识就算为了补偿自己,也会给自己个真传的地位。
但没有,他段锐甚至连大弟子都不是!他去问陈识,就这么看不上自己吗?
陈识居然羞辱他,说他无才无德……
段锐尤其恨的是,他认为耿良辰出的风头,本该是他出的。
如果没有耿良辰,陈识就会真心诚意教他,那踢馆的人就应该是他,现在名满津门的人,也应该是他段锐才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识对自己有偏见,狗眼看人低!
所以当他得知黑白两道都在通缉耿良辰和刘海清的时候,他立刻抓住了机会,果断把陈识给出卖了。
他其实还打着漂亮师娘的主意,只可惜,赵国卉刚进来就被放出去了。
陈识的手脚筋,就是段锐亲手挑断的,当时他看着面如死灰的陈识,他当时心里爽快极了,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只可惜,最后陈识还是没有死,被放了出去,这让段锐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恐惧。
他一直觉得,只要陈识死了,他这个逆徒做过的丑事,自然会被掩盖,被人淡忘。
但陈识活着,他总感觉自己的裤子随时会被人扒下来,露出丑陋的屁股来。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郑洁敏很赏识他,决定带他离开津门,他觉得郑洁敏真的是自己的贵人。
只要能离开津门,换个地方重新开始,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这段不堪的过往了。
所以面对这个特务的讥讽,他的反应才会如此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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