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苏乙忍不住怒目圆睁,拍案而起。
“郑介民!”
苏乙心中充满愤怒和愧疚,他不想,此事竟会牵连到陈识!
是他自己忽略了这一点,这是他的不对!
“要不要给郑老爷子打个电话问下情况?”一线天道,“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苏乙缓缓点头,对安运道:“安管家,谢谢你了,我先打个电话。”
“好,耿爷您请便,我先告退,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安运很识趣地往出走去。
不过临出门前他又停下,略微犹豫地回过身来,道:“还有件事儿,我觉得我应该现在就告诉您,不过这事儿只是风闻,我并不能确定。”
“请说。”苏乙道。
“据说您师兄本来是没事儿的,但他以前收过一个叫段锐的徒弟,后来不知怎么又不教了,咏春开馆后,他又被陈师傅收入门下。就是这个人,跟郑介民举报了陈师傅,说陈师傅和您一直有信息往来,关系匪浅……”
段锐!
郑山傲管家的儿子,陈识刚来津门打算踢馆的时候,曾假意教过这个人一段时间武功。
但后来和郑山傲摊牌后,就直接把这个人逐出师门了,不再认这个弟子。
后来咏春开馆,陈识可能是奔着和郑山傲弥补关系,所以把段锐又收入门墙了,苏乙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还劝过陈识,说段锐此人心术不正,要防备。
但陈识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凡是他的徒弟,会敬他为神。
有些人即使对神也是没什么敬畏的,比如段锐,陈识最终还是被此人反噬了。
但根子的原因,却还是他受到了苏乙的牵连。
听说陈识受了刑,而赵国卉也被郑介民抓去关了三天,一个漂亮女人,被抓去三天……
苏乙不敢再想下去。
等安运出去后,苏乙迫不及待拨通了郑山傲府上的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正是郑山傲本人。
“老爷子,是我。”苏乙沉声道。
郑山傲微微沉默,道:“事儿解决了吗?”
“解决了。”苏乙道,“劳老爷子您费心了,我现在人在津门。”
“回来了就好。”郑山傲叹了口气,“你是想打听你师兄的事儿吧?”
“是。”苏乙道,“他们两夫妇,有没有事?”
“陈师傅受了刑,他的夫人没事儿。”郑山傲的回答,让苏乙大大松了口气。
只听郑山傲继续道:“他们被抓的当天,我就去找了我徒弟希文,请了于司令出面说话。”
“但你惹的事儿不小,于司令出了面,郑介民也不放人,最后我硬是豁出去老脸,拜托于司令务必把陈夫人先放出来,这事儿再怎么大,也跟女人无关。一个女人被抓进去,毁了名节,就毁了一切。而且我了解你,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怕这事儿会成了你的心魔,所以当天晚上我就把陈夫人接到我家里来了,郑介民还没来得及动她……”
“老爷子,谢谢!”苏乙感激得无以复加。
如果赵国卉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件事真的会成为苏乙的心魔,成为他过不去的坎。
郑山傲救的不止是赵国卉,他还救了苏乙。
这句谢谢,苏乙说得真心无比。
“陈师傅是三天后放出来的,也是我托了姜般若,求他说情。”郑山傲接着道,“听说你和刘海清的事儿是戴春风发了话,但戴春风被哲彭人给杀了,你们两个的事儿,也就不那么严重了,所以陈师傅才能被放出来。”
“我师兄的伤势重吗?”苏乙问道。
郑山傲微微沉默,叹了口气道:“伤了心肺,断了手脚筋,他这辈子,武是练不成了,只能做个富家翁了。”
苏乙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好在命保住了。”郑山傲接着道,“我昨天去医院里看过他,心气还不错,他说如果我能联系到你,让我告诉你,他不怪你……”
苏乙沉默良久才道:“师兄还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不必替他报仇。”郑山傲道,“小耿,你别做傻事。咏春一门,还要指望你撑起来。这是你师兄的希望,如果这点希望都毁了,那他真的不能活了。”
“我懂,老爷子。”苏乙缓缓说道。
“我晚点儿再去见您,”他说,“对了,我师兄在哪个医院?”
“法租界医院。”郑山傲道,“我请了最好的大夫给他治病,陈夫人这些日子一直没日没夜地伺候他,这女人还真有股子侠义之气,之前是我小瞧了她。”
挂了电话,苏乙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一线天:“郑介民,段锐,这两个人,我要活的!”
一线天点点头:“你先去忙你的,我先去探探消息。”
“不,我什么也不办,要先办这事儿!”苏乙站起身来道,“不把这两个人带到我师兄面前,我枉为人!”
“郑介民现在还是副处长,”一线天道,“他手下人多枪多,真要冲突,容易闹大了。要不要给海清打电话,先卸了他的权?”
“那就迟了!”苏乙冷冷道,“我们进梁府的时候已经被人盯上了,我当时没有在意,想来应该是郑介民的人。”
一线天皱眉:“你觉得他会来这里抓咱们?”
“我倒希望他来!”苏乙道。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一线天见状,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桌子上摊开的十根金条,两人仿佛都给忘了个干净。
另一边,复兴社总部,郑介民语气紧张地问面前的特务:“你看清楚了,真的是耿良辰?”
“真的是他!”这特务道,“他就是化成灰,卑职也认得!他身边跟着的就是咱们特务处的那个叛徒!”
“你说他们去了梁炎卿的宅子?”郑介民再追问。
“是。”特务点头,随即兴奋道:“处座,要不要通知五十一军配合,现在就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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