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毛县令在重新面对丁辰时,竟然多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那种沉稳劲儿,似乎换了个人一样。
他自然不知道,丁辰在这几个月里,可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历练,气质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这次回来,还带着那么多军兵,不免令毛县令有些战战兢兢。
“这里的百姓,耕种的怎样?”丁辰端着茶碗,随口问道。
“回丁令君,好着呢,”毛县令道。
“好着是什么意思?”丁辰皱了皱眉头。
毛县令连忙道:“这里的流民初抓来时哭天喊地,可是现在粮食丰收在即,他们岂能不感念丁令君恩德?
只要丁令君在这里坐镇便好。”
丁辰看着脸上闪烁不定的毛县令,觉得他似乎话未说尽。
不过丁辰也不想听他一个老油条汇报,还是微服私访一下,深入到民间真实打听一下百姓是否真的满意。
他屏退左右,跟赵云和陈到换上普通农夫的衣服,从县衙后门溜了出去。
……
话说几个月前,刚刚开春时节。
义阳县北的官道上,行来一群衣衫褴褛携家带口的流民。
他们在太平时同为一个村子,大部分人都姓宋,但是黄巾之乱之后,他们村子被毁,只能沦为流民。
后来他们听说曹氏在许都屯田,于是举村前去投奔。
到了才知道,曹氏的屯田的分成比例是十税二,这税可不低。
要知道,当年文景之治时,大汉的税赋曾经降到过三十税一,平常大部分时候也不过十五税一。
而曹氏屯田竟然收取十税二,在这个亩产量不到四石的时代,极有可能操作一年还是填不饱肚子。
但是他们既然到了许都,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先试一试了。
果然去年一年劳作下来,一家人依然活在饿死或者饿不死的边缘。
所以大家痛定思痛,决定偷偷逃往蜀地。
听说那里是天府之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且没有遭受过战乱,粮食产量比较高。
于是大家相约好,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们整个村子潜逃了。
他们一路顺着官道向西南前行,好在后面也没人追赶。
这一日便进入了义阳县。
突然前面山坳里前面响起了一阵铜锣声,众流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这村子里有个叫宋万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虽然不是村子的里正,但平常威望很高,所有人都服他。
这次出逃大家也都唯他马首是瞻。
见有异动,所有人都看向宋万。
还没等宋万说话,就见对面山坳里冲出百十人,最前面领头的是十几个身穿公服,举着长刀的衙役。
后面跟的却是手持棍棒的青壮。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天下大乱,但是千年来养成的习惯,百姓见了身穿公服之人依然感到害怕。
不过总比碰上流匪强些。
“官爷,我们都是准备去往蜀地的平民百姓,不知哪里冒犯了官爷,”宋万战战兢兢的道。
那捕头冷着脸,大声道:“别走了,奉我家丁令君之命,前来邀请尔等前去耕种。”
宋万心想,有你们这等“邀请”法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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