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遍说她是雪中送炭,说是她救了他的命。
张瑗笑道:“王大哥,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几根木头就能换回来。”
王继忠只是看着张瑗嘻嘻地笑着。
康延欣说:“瞧瞧,你这副样子,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王继忠依旧嘿嘿地笑着,最后,说:“张瑗妹子,你去守太保府当监工吧。”
张瑗说:“不去,谁稀罕当监工?”
王继忠说:“是啊,你是大匠作,做大建造的,哪里看得上修修补补的小事?”
张瑗说:“谁看不上修修补补的小工程,我明日就去守太保府,保证修得比新的还强几倍。”
王继忠说:“我就知道妹子会帮我的,唉,有你去我可以睡大觉了。”
康延欣知道张瑗的心思,其实她就想借机和王继忠在一起,可是,皇上那边怎么办?得罪了皇上怎么办?
耶律隆绪听说王继忠在释迦佛塔那边转运木料,心想这一定是得到了张瑗的同意。他本来想为难一下王继忠的,太后和许多大臣都说王继忠很能干,但他对王继忠又一份芥蒂,更让他心里不高兴的是张瑗喜欢王继忠,所以,他想看到王继忠难堪。
可是,王继忠竟用上了做佛塔剩下的木料,让耶律隆绪始料不及。
“这一定是张瑗在帮他。”耶律隆绪这样气愤地说着,“不,朕要办他挪用公物之罪。”
次日,早朝既罢,耶律隆绪对大臣们说要带大家去守太保府邸去看看,说守太保马上就要到上京了,大家要去看看房屋修缮得怎么样了,不能让守太保回来了还没有地方住。
众臣听了,都称皇上为臣子想的周到,遂随着耶律隆绪一起到了守太保府。
房屋已经修好了,做工的人正在修整花园,花园里还添加了不少新的景致,曲径池沼,水榭亭台掩映在一片蓊蓊郁郁的浓阴之中,奇卉异石,塔松曲梅,幽兰藤萝,随景就势,点缀其间。三步一景,十步一换,风格各异,令人赏心悦目,目不暇接。
正屋更是修缮得巧妙,修旧如旧,几乎不曾发现有修缮过的痕迹。整个房屋完整统一,和谐一致。走进屋里,宛如步入记忆之中,点点滴滴都记载着旧时的光阴。
耶律隆绪曾好多次来到守太保府做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印象,置身其间,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他一下子感到这里十分亲切,往事历历在目,就像在昨日发生。他不敢相信,这几乎变成废墟的府邸经王继忠一整治,竟然恢复原样,甚至比原来的还漂亮。
耶律隆绪把王继忠叫过来,大大的夸奖他一番。
王继忠说:“皇上,这不是我的功劳。”
耶律隆绪说:“不是你的,是谁的?”
王继忠说:“这都是张瑗小姐监督修缮的。”
耶律隆绪说:“什么?是张瑗监督修缮的?”
王继忠说:“是的,修缮设计,监督施工,都是她做的,臣只是帮忙打打下手。”
耶律隆绪说:“张瑗,张瑗呢,张瑗在哪儿?”
王继忠说:“听说皇上来了,她躲避到后堂去了?”
耶律隆绪说:“快让她来见朕。”
王继忠连忙跑进后堂,不一会儿,张瑗出来了,见了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眼睛一直盯着张瑗,说:“这府邸是你修缮的?”
张瑗说:“臣只是一个监工,王大人才是修缮府邸的主持人。”
耶律隆绪说:“张瑗,你有一身的才学,不应该做这些小事,随朕进宫,朕要大用才对。”
张瑗说:“皇上,臣才疏学浅,不堪大任,望皇上不要看错人。”
耶律隆绪说:“不,朕不会看错的,你是朕需要的人。”
张瑗说:“小女子,山野村妇不懂规矩,怕玷污了皇上的眼睛,小女子这就离开。”
张瑗说罢转身出了守太保府。
耶律隆绪看着张瑗离开,想喊她转来,却又喊不出口,回头看见王继忠站在一边,满脸不悦,道:“都收拾好了,迎接守太保回来。”
王继忠连忙称是。
耶律隆绪看了看府邸,对众臣说:“好了,都回去吧,朕也回宫去。”
两日后,耶律斜轸回到上京,韩德让出城迎接。耶律斜轸坐在马车上,见到韩德让显得十分高兴,让韩德让坐在自己的身边。
韩德让见刘玉兰坐在车内,便说:“二哥,我们直接回府邸吧,到了府里,我好好与你说话。”
耶律斜轸点点头,车子就进城了。
韩德让没想到耶律斜轸竟病成这样,他好像已经被抽去身体里面所有的东西,只剩下几根骨头支撑着,他一直靠在刘玉兰的肩上,目光呆滞,一点也看不出昔日的神采。
韩德让看着嘎嘎而行的马车,城头夕阳已经没了一半,浓浓的阴影在扑过来,一滴泪水挂在韩德让的腮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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